第六十章 鬼嬰!(1)(第2/4頁)

那時候姑娘不受重視,這家裏大人一定下來,事情就好辦了。不到三月,馬三刀就把張家姑娘張招娣給娶進門來了。張招娣本來就死了什麽才子佳人的心,一看這馬三刀模樣周正,家中還有點田地,心裏也有幾分願意。

嫁過門後,馬三刀對這張招娣可算是千般好,萬般疼。這農村人家,硬是不讓她下地,田裏活馬三刀全包了,平時好吃愛賭的馬德不管多累,都是笑得臉上長花,於是便生下了馬小燕,也就是村子裏的第一美女,劉大少中意的那個姑娘,那時候政府對多生孩子持鼓勵態度,可不像現在的計劃生育,多生一個娃就要這啥那啥的掏錢,特矯情,而且農村裏重男輕女之風沒有絲毫減退,於是這夫妻倆養大了馬小燕,就尋思著在還能折騰的時候,給家裏再添一個男丁吧!

這天晚上,兩口在床上甜甜蜜蜜的說著話。張招娣突然說想吃杏子,叫馬三刀明日裏去鎮上看看,有沒杏子出來賣。馬三刀嬉笑著臉說:“要得,媳婦就是要吃天上的仙桃,我也想著法子給你偷過來,不過,媳婦兒,怎麽要吃杏子哩,酸死個人哩,要不咱買點桃……”

張招娣白了他一眼:“問這麽多幹嘛子,我就是想吃嘛。”馬三刀心裏愛憐的不得了,連說:“行,行,就吃酸杏,我也陪著媳婦兒吃,酸掉我的牙也情願哩!”

張招娣輕聲一笑,:“要你吃啥子喲?”說完臉一紅,頭低了下去。“德兒,我好像有了哩……”聲音雖低,可馬三刀還是聽清楚了。

“有啥啦?”馬三刀奇怪的問道,突然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高興的一把跳下床來來,直蹦了三尺高。“我的好雲兒,好雲兒……”一高興,這大男人的眼淚也掛上了,便不好意思的說“明天我去鎮子裏趕集,那裏集大,給媳婦買好杏!”張招娣看著自家男人發瘋,只是甜甜的一笑。這馬三刀樂的一宿未睡,對這媳婦自是心肝般疼著。

第二天一早,交待了媳婦,說去了第二天就回來,又囑咐馬小燕幫著照看一下家裏。吃了早飯,挑上擔子就火急火燎的去了。

以前就說過,這秀水村屬於窮山惡水型的‘經濟特區’,離鎮子裏特遠,就算是趕騾車,坐拖拉機一個來回都得好幾個小時,更別說走路了。不過這馬三刀心裏高興腳步也就輕松了起來,天沒黑就走到了鎮子裏,當時快晚上了,集快要散了。馬三刀趕緊的挑了些好杏子,又買了些好花布。尋思著這麽寫年了,也都快老夫老妻了,還沒她扯上點好看衣裳哩!他不顧布店老板勸說,連夜往家趕,尋思著天一亮就能到家,這年頭土匪青幫都剿得差不多了,路上也還算太平。

城鎮通往秀水村得山窪子裏,一個穿著單肩皮襖的中年男子踩著碎草擦擦而過。

正是馬三刀,要說他也是個天生膽大之人。自然不怕什麽鬼神作祟。時近半夜,走到山窪裏一個叫黑石坡的地方,據說這地方是原來一個刑場,當年青幫那些違法作奸之徒可都是在這裏被解放軍槍斃的。馬三刀卻是一點不怕,哼著小曲慢慢走著。頭上半輪新月照著四下裏還算亮堂,路邊不時看到一些怪樹,在月光下張牙舞爪的嚇唬著行人。不遠處山窪子裏不時傳出些響動。又走了陣,突然覺得不對勁,這關當也是趕過幾次了,這過了黑石坡就要到小明蕩(蕩:比較大的湖)了,這今天走著怎麽還不到哩?那麽大個蕩,不可能看不到啊。走著走著,這路就有點晃眼起來,白花花的,月亮照在上面像鏡子一樣,晃得人眼花。

這人一花眼就犯迷糊,馬三刀就有點困困的,突然聽道路邊一陣嘁嘁嚓嚓的聲音,順著眼一看,一頭驢子正在路邊吃著草。話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馬三刀沒注意,這仔細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起了陣霧,不濃不淡的。這時還不到夏季,晚上應當說是沒霧的。馬三刀心裏好奇,仔細一看那驢,頓時就驚出了一身汗。

卻是為何?這人養的驢馬都有鞍,有嚼頭,就是不用來騎的驢騾,那也得有個籠套哩啊!可這驢身上是什麽也沒有,不過看樣子也不是野驢,這頭上不還有一白花嗎?想到這,渾身一打哆嗦,這不是給死人紮的紙驢嗎?男紮馬,女紮驢,當官的紮轎子。這死人用的驢馬都是不紮鞍馬的,那是紮紙匠嫌麻煩,都在頭上紮朵白花。馬三刀雖說平時不信鬼神,這時也有點膽兒顫,這怕不是撞見邪物了吧?

馬三刀屏住呼吸,想悄悄從驢子身邊走過,誰知道擦身而過的時候,那驢子突然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這下子看得馬三刀就如大冬天被人迎頭澆下一盆冰水。只見這驢子雙眼血紅,瞪著自己就不動了,馬三刀心裏暗暗叫苦:“媽的,就不該晚上走,撞見這邪事了……”想再快點走,誰知道這一提腳,周身冰涼刺骨,竟是一步也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