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師傳人(2)(第3/3頁)

那個木匠說:“是呀!不瞞你說,我看著他家哥兒幾個互相幫襯,人丁興旺就有氣,我也找了風水先生給出點兒敗他們家的主意,風水先生說:‘你在門樓的頂子裏用木頭做一個射箭的小人兒,朝門裏張弓搭箭的架勢——天天射他家的人,門樓一上瓦,誰都看不見,不出兩年,他家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的死、傷的傷,’沒想到你看現在,不但沒死沒傷,還添了幾口子。”兩個木匠一商量,這不對勁兒呀,這風水先生出的什麽主意呀,咱得找他去!

哥兒倆找到風水先生,風水先生說:“我的主意沒錯,可誰知道你們倆咒的是一家呀。”哥兒倆說:“是不是一家,我們倆的咒也夠毒的呀,一個咒他的人,一個咒他的財,也應該應驗呀!”

風水先生說:“不是那麽回事兒,這兩個咒要是放在一家就起就完全變了味兒了,您二位想想,這個小人兒是要用小車兒往外拉金子,散他的財,可禁不住門樓頂子裏的那個小人兒張弓搭箭瞄著他呐;‘你要是敢往外拉,我就射你!’就成了這個意思了,這元寶往外走不了,這家兒的財只進不出,能不富嗎?”

於是,兩個木匠都傻眼了。

這雖是個笑話,但也從側面襯托了風水這門學問的博大,以及它對我們生活起居的影響。一年多來,靠著自己對風水方面一知半解的能耐,咱們的劉大少在這個小城市混的還算是人模狗樣,至少名聲是傳出去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提到咱劉大少的名字,誰不煞有其事的呼一聲‘老神仙’?

丟掉了手中被啃的精光的蘋果核,劉大少舒舒服服的打了個飽嗝,目光流連,一一從自己布置的左青龍右白虎格局上看去,最後才再次停在了那尊牌位上,凝而不散。

望著‘天師道’這三個攝人心魄的行書大字,劉大少的嘴唇動了動,原本還嬉皮笑臉的面孔立馬發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細發間的輪廓變得堅毅而明果。空氣中的氣流仿佛在這一刻都停住了,和之前的舉動相較之下看來,有了鮮明的對比。好像原本的一個人,可就在一瞬間,分成了兩個人,進行了兩種舉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嘆了一口氣:“絕不絕,滅不滅?六十三代有一歇!師傅,這句民謠到底是真是假?難道我們天師道,真的就這麽完了嗎?”

空氣中寂靜萬分,好像這句話是從天裏雲外傳來似地。冗雜的目光看向那塊靈位,劉大少方才苦笑一聲:“話說回來,他勞什子的就算是完蛋了,又關我個屁事,老子現在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主兒呢!”

說完,他哆嗦著從兜裏抽出一塊純棉手帕,拿起牌位,小心翼翼的擦拭起來,自言自語道:“不過有句話您說的對,有些事兒,還是要有人去做的!當年,您沒有後悔,今天,徒弟也不再後悔!”

話一脫口,劉大少的眼淚便順著面頰,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與此同時,二十年來刻意埋藏在心間的那段酸痛往事,也生根發芽般的竄出了記憶的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