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當牌商

方剛扶起闞仔用力搖晃,大聲叫著他的名字,但闞仔毫無反應,只有那雙眼睛仍不甘心地睜著,似乎也在奇怪自己剛才為什麽會那樣做。

耀哥生氣地罵著:“笨蛋,什麽法師,上來就被人弄死?耽誤老子的大事!”

方剛怒道:“你當別人都是狗嗎?無條件為你做事,死了還要被罵?”

耀哥舉起槍對準方剛:“你他媽的算什麽東西,敢說我?”正在這時有兩個保鏢慌慌張張跑過來,說:“耀哥,那邊來了十幾輛車,看上去像是肥東的人!”耀哥慌了神:“沒看錯?”

保鏢說:“應該沒錯,有幾輛車以前我見肥東的兄弟開過,我們快躲躲吧。”耀哥連忙擺手,帶著少婦和幾個保鏢鉆進汽車,轉眼功夫就駛遠了。方剛用手把闞仔睜著的眼睛合上,就聽到街拐角傳來急促的汽車引擎聲,他無奈只好放下闞仔,跑到街對面的小巷裏。幾輛車停在夜總會門口,其余車輛繼續行駛去追耀哥的車,從停著的某輛車中走出幾個人,方剛躲在巷裏的陰暗處看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個人就是新埤大武山的陳鬼師父。

這幾個人走到闞仔身邊,陳鬼彎腰蹲下用手翻開闞仔的眼皮,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麽,離得太遠方剛聽不清楚,但他怕被對方抓到,又不敢上前,只好抽身悄悄逃開。

在屏東的時候,陳鬼師父就找方剛問過闞仔的事,方剛沒說實話,但很明顯陳鬼那時已經對他們倆起了疑心,只是沒有證據。現在看到闞仔的屍體,肯定會告訴肥東,肥東不但要四處找耀哥,還會在全台北抓方剛。

方剛在台灣不敢多逗留,匆匆忙忙把所有現金都帶上,又偷渡回東南亞。選擇在哪裏落腳讓他猶豫了很久,越南太亂,柬埔寨太窮,馬來又不敢去,新加坡法制健全容易暴露身份,印尼和菲律賓喜歡排華,那只剩下泰國。這個國家沒那麽窮,物產豐富,法制相對寬松,也更好混一些,而且色情業發達,雖然禁賭,但地下賭場有的是。就這樣,方剛輾轉幾個國家,最後來到了泰國。

為了選擇在哪個城市落腳,方剛花了不少心思,從北到南,清邁、清萊、曼谷、羅勇、芭提雅、孔敬、彭世羅都呆了幾天,最後覺得芭提雅比較好,四季如夏,風景好,遊客多(好隱藏身份),吃喝玩樂都方便,於是就在這個城市找了一片公寓樓安頓下來。

方剛生存能力極強,這一點很像蟑螂,他懂得在什麽地方用什麽活法。泰語和粵語相通,方剛只用三個月就學會了,而且當地華人也不少,他憑著敏銳的嗅覺,很快就把附近幾條街有幾家賭档、幾家KTV和夜總會、多少家三溫暖等都摸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回廣東,畢竟有人命在身,起碼幾年內都別想再回大陸,方剛身上的錢,在泰國吃喝幾年還是夠的,但他是個不安分的人,吃喝嫖賭無一不好,是離住處最近的一家地下賭档的常客,不到兩個月,就和這裏的老板賭徒們混得極熟。

方剛賭技不錯,但奇怪的是,經常和他同賭的一個叫桑差的賭徒水平普通,卻能經常贏錢,方剛輸在他手裏的錢不少,他懷疑這家夥出老千,可又抓不到手腕子。

一次喝酒的時候,別的賭徒悄悄告訴他,那個桑差曾經找過一名極其厲害的黑衣阿贊,阿贊在他背後紋過招財秘咒,所以才經常贏錢。方剛很好奇,他和降頭師打過交道,但不懂什麽叫阿贊,那賭徒對他說:“阿贊就是師父的意思,一般習慣把降頭師和修法師都稱為阿贊。”

“那黑衣是什麽意思,幹他們這行的都喜歡穿黑色衣服?”方剛問。

賭徒哈哈大笑:“黑衣就是專修黑法、邪法,專門制作陰牌陰物,而白衣阿贊修的是正法,做的也是正牌。你看,我也戴了一塊佛牌,但沒有桑差那塊厲害,效果也不大。”賭徒把脖子上的佛牌拎起來在方剛眼前晃了晃,方剛手捏佛牌看著,這才懂了——慘死的闞仔也修黑法,這麽說他也算黑衣阿贊。

方剛開始故意接近桑差,經過十幾天的觀察和接觸,他發現桑差和典型的賭徒有著相同的特點——沒什麽城府,好勝,缺乏主見,容易輕信。方剛經常請他吃飯泡桑拿,桑差對方剛很感激,在一次酒醉之後,終於把自己在黑衣阿贊處紋了秘咒的事告訴給他。原來桑差的父親曾經和那名阿贊有些交情,於是阿贊師父才給桑差紋了招財秘咒。那位黑衣阿贊在曼谷東南一個叫BanBueng的地區隱居修習黑法,名叫塔那蓬,大家都稱為阿贊蓬,他功力了得,但不怎麽見人,除非特殊情況。所以就算是有交情在,也收了桑差近十萬泰銖,相當於兩萬多塊錢人民幣,那在1993年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為了能接近阿贊蓬,方剛想了不少辦法。機會終於來了,桑差頭腦發熱輸了一把大牌,身上錢不夠,方剛主動替他墊付。散局後桑差很感激,方剛說:“沒什麽,要是你能帶我認識阿贊蓬,讓他給我也紋個秘咒,我給你墊的賭資就不用還了,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