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來歷不明的臭味(第4/6頁)

嚇得二梆子都快尿褲子了,身後那陣寒意猶如是冰塊放在脊梁上,滿身寒毛直豎,這時候突然聽到遠處有聲貓叫,二梆子身上打個激靈,猛地坐起來身來,發現那只小黑貓正趴在窗台上,兩眼通紅地盯著自己,“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

天氣熱得像下火,二梆子的身上全都是冷汗,半天喘不過氣來,他心裏很清楚,可能是這只貓被扔出家門之後,又從紗窗裏溜了回來,剛才不知是噩夢還是怎麽回事,但要不是小黑貓招呼自己,都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看來這房子真不幹凈。

二梆子還沒活夠呢,再也不敢多待了,趕緊搬回老爹老娘那住,過幾天看見大老喬,把那天晚上的事說了。

大老喬是那種特別迷信的人,家裏財神菩薩供了好多,他說這房子不能住人了,但是為什麽一到晚上就有死魚味兒,二梆子那天晚上是發噩夢還是真魂出來了,遇上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麽玩意兒,這些事都挺古怪,咱得找人給看看。

二梆子也是這麽想,應該找個高人瞧瞧,按說新房不該有鬼,但這地方肯定不幹凈,他是再也不敢住了。二梆子本家有個表姨,那些年當房蟲子,買了房倒買倒賣,這位表姨看上一套吊死過人的房子,因為有人在屋裏上吊死了,所以是兇宅,價錢很低沒人買,二梆子的表姨不信邪,誰勸都不聽,圖便宜買了下來,請僧人做了法事,可居著仍是不得安寧,再想轉手賣也賣不出去了,表姨也開始走黴運,出門摔斷了腿,又打官司破財,所以二梆子很信這些事,有些事不信也真是不行。

問題是高人到處有,想找卻找不到,天橋上倒是有擺攤算卦的騙子,找來也不管用啊,還是大老喬給幫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老頭,這片新樓沒蓋之前,人家就在附近住。他說這地方以前是幾條河交匯之處,河岔子上有座白塔,也沒墳地什麽的,這座塔的位置,就是現在二梆子家的所在,至於這河岔子上的白塔有什麽講兒,老頭就說不清楚了,反正至少是打他爺爺活著那會兒就有。

老頭又說後來河水改道,河岔子全幹了,那座白塔還剩半截,上面的塌毀了,解放後周圍的房屋逐漸多了,但那半截石塔附近還是荒地,地震那年塔基裂開,還有人下去看過,塔底下除了爛泥,什麽都沒有,那時候也從沒有過類似死魚的臭味兒,再往後荒地蓋了新樓,如今正是二梆子買房的這地方。

二梆子得知此事,一是意外二是吃驚,河岔子倒沒什麽,可那裏為什麽會有座白塔呢?哪朝哪代開始有的?是不是鎮妖的寶塔?

【下】

二梆子家裏條件不能說不好,反正是普普通通,爹媽都是工人,他辛辛苦苦在濱江道練攤兒攢了些錢,家裏幫襯一部分,又找親戚朋友借了一部分,湊錢買了套房,買完房對象跑了,又遇上那些事,他是不敢再住了,想轉手賣掉,沒準就有那命硬的能壓得住,哪怕錢少點他也認頭,可這房子一直沒人買,連過問的都少。

二梆子那時嚇破了膽,住回家裏的老房子,每天騎自行車到大胡同替人家看攤兒,路程可就遠了,夏季天黑得晚,收攤至少是晚上八點半之後,再騎自行車到家,少說一個半鐘頭。有一天他尋思要抄個近道,老橋底下有條小道,總從那過但一直沒走過,人一旦倒了黴,事事都不順,他在天黑之後抄近道不要緊,卻險些搭上小命。

這地方本來就是城鄉結合部,城區改造拆遷,很多老城裏的居民,都被遷到了偏僻的外環線,城改大的趨勢如此,城區的平房大雜院,被一片接一片夷為平地,隨後蓋起高樓大廈,那是誰買得起誰住,老城裏以前都是些平民百姓,沒幾個做買賣當官的,二梆子家也在舊房拆遷時搬到了郊區,那周圍荒地很多,河床上還有平津戰役時留下的碉堡。

這條近道屬於鄉下的土路,路旁雜草叢生,路面也是坑坑窪窪,汽車開不過去,只能走自行車,有簡易的路燈,只要不下大雨,晚上也能走,二梆子聽人說過,騎自行車從這條路回家,蹬起來雖然費點兒勁,但是能省半個小時。這天晚上他真是累了,正好是周末,那是大胡同最熱鬧的時候,忙到天黑還沒顧得上吃晚飯,餓得前心貼後背,只想趕緊回家吃飯睡覺,騎車經過這條小道的路口,沒多想就進去了。

二梆子蹬著自行車順路騎行,這時晚上九點來鐘,天已經黑透了,道旁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棵木制的電線杆子,上面吊著昏暗的路燈,路燈之間本來離得就遠,又壞掉了一部分,使得一些路段很黑,與道路走勢平行的是條河道,另一邊是長滿樹木的土坡,由於地方很偏僻,到這個時間路上已經沒人了,只有二梆子一個人蹬著自行車,越走越是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