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人才是最可怕的(第2/4頁)

何健飛拿起那張學生會的相片道:“我初看這張,見下面寫著‘大年初一’四個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且不說大年初一正放寒假,沒有人來照相,我們那裏一二月間天氣仍算寒冷,大毛衣服是要穿的,我見這相片上都是春裝裝束,身上薄了很多,便想一定不是在春節前後——果然是在三月底才照的。陳老伯已經確認了,這四個字是張君行的手筆,那麽,張君行在新春過了一個月後仍在相片上寫上‘大年初一’不是很反常嗎?而且最讓我起疑心的是,就在張君行分發相片十多天後,他就倒斃在冤鬼路上。這不能不使人懷疑這張相片與他的死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關系。試想一下,他孤身立志解開冬蕗之謎,與鬼界打交道,不是法術界中人本身便有一定風險,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測,又不舍得自己辛苦探出來的成果消失,一定會采取某種方式留下暗示,就像真阿強一樣。而且那‘大年初一’又是用鉛筆寫的,與前面正中的鋼筆題詞字顯得格格不入,更使我相信他是有意這樣做的。”田音榛道:“我也想過這個,但可沒你想得那麽嚴重,可能是隨手寫錯的,或是當成是新春禮物送人也說得過去。”何健飛笑道:“從來沒聽說過拿公家的東西當過年禮物送人的,都像田小姐這樣想,線索就全沒了。”田音榛怒道:“你還好意思說?偷偷摸摸進來還裝成一副會發生大事的樣子,若是這個疑點,我和李老伯早就知道了,又不是瞎子,那麽四個大字會瞧不見?”何健飛笑道:“你們顧著字和人,自然忽略了其他東西,不過我也是偶然發現的,這還要感謝沈放前輩照得這麽清楚。

何健飛的話,似乎在說沈放在照相時還照到了別的一些東西,田音榛忙拿起相片細看,半晌才道:“唔,孫中山銅像的顏色好像比較淺。”何健飛道:“廢話,那時是新鑄成的自然好看一點。算了,這個東西真有點隱蔽,我指給你看吧。”說著,指著相片左邊最偏的地方道:“你瞧,這是什麽?”田音榛道:“一棵樹啊,沒什麽稀奇的。”何健飛提示道:“注意樹幹旁有什麽。”田音榛湊前去努力辨認了半晌,才道:“好像是有點黑色的東西。是什麽來著?”何健飛拿出一個放大鏡給她道:“你用這個看就清楚。”田音榛依言接過一看,失聲驚呼道:“是頭發,一縷頭發!”何健飛急道:“輕聲點,別吵醒了人。”田音榛只覺頭皮發麻,全身也有點變冷了,顫聲道:“有……有東西躲在那樹背後?冬……冬蕗?”何健飛氣道:“蕗你個頭!冬蕗已是鬼體,他那部只是普通相機,就算當時冬蕗真的躲在那裏,他能照出來嗎?”田音榛一聽不是冬蕗,心裏才安定下來,籲了一口氣道:“那是誰呢?施婷?”何健飛搖頭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想君行那麽優秀,人又長得不錯,豈能沒有別的女生傾慕他呢?還有,張君行死的時候,向天長呼了一句:‘這個小氣的女人’才死去。他是在說誰呢?”田音榛不以為意道:“這次肯定是冬蕗,他跑到冤鬼路是要解開冬蕗之謎,多半是他去勸說冬蕗時被她的鬼樣子嚇壞了。”何健飛道:“不對吧?他和冬蕗並不相熟,一個是鬼,一個是人,哪有什麽交往,恐怕另有其人。再說了,就算他是罵冬蕗的,也不應該用小氣這個詞,冬蕗並沒有虧欠他什麽啊?”

田音榛心裏咯噔一下,向何健飛低聲道:“我知道你想什麽了,殺死張君行和施婷的兇手是同一個人,她因為得不到張君行因而由愛生狠……”何健飛打斷她道:“你慢著,你忘了施婷是自殺的嗎?”田音榛向他眨眨眼睛,笑道:“何大帥哥會認為她是自殺的嗎?”兩人會意,不由一陣低笑。

何健飛嘆道:“不要說鬼界可以輕而易舉逼人上吊,如果法術界中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他可以讓你死後重生,生後再死。音子,有時我覺得,鬼並不可怕,它們有它們的規矩,反而人才是最可怕的,會讓你防不勝防。音子,我交代你的事做了沒有?”田音榛早就知道何健飛摸黑跑到她房間,豈是跟她討論那麽簡單,如今終於要談到冤鬼路之事中最大的心結了,斂了笑容道:“嗯,我一接到你發來的傳真,當天下午就以復習經文為名進了藏經閣,大師兄只是怪怪的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阻攔。通過藏經目錄和實際經本對比,除了借出去的兩三本也沒見少。後來我去查《殲魔錄》時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何健飛忙探身向前,壓低聲音道:“是不是發現動了手腳?”田音榛點點頭:“在五十年前的記錄中,我注意到那些字體在末筆處都有墨水分岔的現象,這說明,書寫人用的筆是那種毛色參差不齊的老筆,而唯獨在1949年的那頁記錄上,那些字卻個個圓潤飽滿,整整齊齊,一點分岔都沒有,分明是用新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