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訣別

李老伯又問了一些問題,見問不出什麽來,於是再讓了兩三杯茶,推說累了要去休息,告辭進了內院,見何健飛在柱子旁站著,臉上的神色不愉悅,把他嚇了一大跳,笑道:“我竟不知道你這家夥有偷聽的嗜好,偷聽也罷了,還賴著不肯走,等著我來揭露你的行徑嗎?”何健飛回過顏色來笑道:“誰說我是偷聽?我只不過是剛好路過,恰巧順便聽到了一點。你不要亂說。”李老伯見浴室沒人,道:“我先去洗澡,等回來後我再好好審問你。”何健飛送走了李老伯後,趕緊來到房間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哇哇哇……”手機那頭傳來一陣驚叫聲,何健飛又好氣又好笑道:“音子,是我,你大呼小叫幹什麽?”田音榛氣呼呼道:“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洗澡不要打過來。你找姑奶奶幹什麽?”何健飛低聲道:“我想問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人20多歲時就會三花護體術的,或者說已達到了三氣集虛這樣境界的人。”

“有啊,你自己不是對他挺熟悉的嗎?”

“啊!是誰?快告訴我!我怎麽想不起來有這樣的人?”

“達摩祖師呀。”

“他16歲就會了。”

“喂,大帥哥?”

“……音子,我說正經的!”

“我也說正經的,不信你可以查佛經。”

“沒事了,親愛的,洗澡的時候記得擦幹凈點,否則嫁不出去。”

“喂喂喂,你這是什麽意思……”何健飛已掛斷手機,放在台上悵然若失的樣子。

李老伯抹拭著頭發上的水珠走進來,見何健飛呆呆地坐在床邊,完全不像平日陽光活躍的樣子,不禁問道:“你又在愁什麽啊?我覺得現在事情進展挺順利的。”何健飛勉強打起精神道:“我在想,看來阿強前輩的法力的確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這就是他寧肯自殺也不去鎮壓厲鬼的最大原因。”李老伯道:“他一個人自殺也就算了,為何要扯上一班二十三人呢?死一個人,冬蕗不肯罷休,死二十三個人,她還是不肯放手。”他素來佩服阿強,但此事,覺得他做得太離譜,不像他一貫謹慎的風格。何健飛嘆氣道:“他可能還想不到這一層,有誰能料到冬蕗的怨恨會有這麽深呢?”李老伯道:“對了,剛才那老人說那兩個道士埋了什麽‘通路蛇’,是什麽東西?”講到這件事,何健飛笑顏頓開,笑道:“哪裏是什麽‘通路蛇’,那白發公聽錯了,其實那是用銅做成鹿舌的樣子,稱為‘銅鹿舌’,是法器中專門用來鎮壓積怨多年的厲鬼的。我還曾想過用它來對付冬蕗呢,不過後來放棄。鎮壓終非正理,加重她的怨恨反是我的罪過。”李老伯道:“若是找得到那兩個小道士就好了……”轉眼見何健飛的臉色又變陰沉,不知他為什麽這般不快,冤鬼路一事多虧他一力承擔,而且我們又投契,要逗他開心才是。於是李老伯拾起一個枕頭向何健飛狠狠丟了過去,何健飛大驚道:“你幹什麽?”李老伯笑道:“你不要以為我是笨蛋,你剛才口口聲聲地在罵人家是白發公,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連帶罵我,我難道不是滿頭白發嗎?”說著又是一個枕頭丟了過去。頓時房間裏慘叫聲此起彼伏。“不要,我沒心的,哇,不準丟鐵做的東西——”

直到黃昏,禪月大師才來到村子裏,何健飛和李老伯已在村口等得不耐煩,聊天侃地,連秦始皇也侃到了,才見禪月大師的身影蹣跚而來,何健飛迎上去道:“大師兄,兵貴神速,你這樣拖拖拉拉就算有十萬大軍都安全逃跑了。”禪月大師氣道:“你還說?都是你!指的臭方位!又不事先告訴我這裏不通車,我這兩條腿就快走斷了!”何健飛心中正暗笑間,李老伯已上前跟禪月大師見禮。見禮完畢後,禪月大師對何健飛道:“那座廟真那麽厲害?你不是哄我下山的吧?”何健飛道:“我哄你何必自己也跑到這種鬼地方來,你帶了什麽法器來?”禪月大師笑道:“我拿出來你可別嚇一跳。”說著掏出一個熠熠生輝的缽盂來。何健飛驚呼道:“鎮寺之寶——紫金缽?!拿來,給我仔細瞧瞧。”禪月大師連忙藏在身後道:“這是掌門信物,不要隨便亂摸。”何健飛叫道:“小氣!師父在的時候我還經常抱著睡呢。”李老伯見禪月大師與他差不多年紀,卻殊無方丈的架子,還像個小孩一樣和何健飛打打鬧鬧,不僅莞爾暗想,怪不得五台山的和尚都長壽。

正說著,遠處湧來一大堆村民,為首的一個上前合掌對禪月大師道:“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聽聞五台山住持大師親臨降魔,我們特來懇請大師施展大法力,還村民一個真正的安寧。”禪月大師連忙還禮道:“施主言重,老衲盡力而為。只是施主怎麽知道老衲會來呢。”村長笑道:“這還不簡單?你的師弟帶著孫子親自來勘察,我們就想大師也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