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韓王石棺(第3/6頁)

已經不能再耽誤了,旁邊的老苗喉嚨裏又發出了不舒服的聲音。還好我目前沒有變得像老鐘那樣對考古那麽病態,湊在石棺旁邊沒完沒了地看。聽到老苗不舒服的聲音以後我趕緊蹲到老苗身邊,翻開他的眼簾一看,活活嚇我一跳,他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眼白上已經泛起了黃色的金線,隨著這些金線的不斷蔓延,老苗喉嚨裏也發出“嗬嗬”的聲音,我急忙叫老鐘過來。

老鐘翻開老苗的眼簾看了一下,又替他把了把脈,沉吟了一下,松了一口氣:“沒事,老苗身體內原來蚇蟲留的毒素都被剛才的槐瘤蟲給吸收幹凈了,這會兒只是槐瘤蟲所殘留下的一些蟲液所產生的反應。”

聽了他的話我有點兒迷茫,老鐘又回到石棺前邊察看,邊解釋:“蚇蟲鉆進老苗身體時自身分泌了大量的神經性毒素,雖然我們引出了蟲體,但是那些殘留的毒液會慢慢地侵蝕老苗的健康,而後來襲擊老苗的槐瘤蟲則本身是以毒素為食物的,它首先以寄主身上的毒為生,吸幹凈寄主身上的毒素以後,自身就會分泌出一種物質與寄主身體血液混合,然後重新回到槐瘤蟲的體內,聚合成毒素供槐瘤蟲食用。我們剛好在槐瘤蟲搜刮凈老苗身體內的殘毒準備自身造毒的關鍵時刻剝離了槐瘤蟲,那些蟲液沒有了槐瘤蟲的再次合成,當然無法聚合成毒液,缺少了槐瘤蟲作為反應容器,現在老苗身體內的那些槐瘤蟲液體都是無害的,只需要一個體循環,老苗一泡尿就解決了。”

他這一堆繞口令一般的解釋搞得我頭都大了,肚子裏剛好饑腸轆轆,雷鳴一般。這會兒我死命地盯著棺材後面那個上升的墓室通道,盤算著怎麽才能在餓死之前順利地走出這個鬼地方。

就在我準備第三次翻檢老鐘背包找吃的的時候,老鐘突然弄出一聲大笑,嚇得我魂兒都快沒了,只見老鐘略帶神經質地看著棺材笑個不停,直到他轉過身,看到他神清氣正的樣子我才放下心來。

老鐘似乎有點兒哭笑不得,好像被自家兒子給氣著卻又發不出脾氣的模樣。他用手指著那只石棺又是一陣搖頭苦笑,不知又在發什麽神經。從下墓到現在,只要這倆老家夥一發飆,我就神經緊張。

老鐘一把拉我過去,指著那只石棺問我:“這是什麽?”

我靠,這問題有點兒難度,我心裏暗罵,這不是明擺著嗎,除了棺材難道還有別的稱謂。

老鐘盯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這是石頭。”

我差點兒暈倒,娘的,跟沒說一樣,不是石頭還是木頭啊。

老鐘苦笑了一下,用手裏的旋風鏟重重地碰了一下石棺的表面,我心一下就提起來了,這可是故意破壞文物啊。

“夯夯”的聲音從石棺傳出來,老鐘一臉期待地看著我:“聽出來了嗎?”我依然無知地搖頭。

“這是一塊石頭,不折不扣的石頭。”老鐘這會兒看我的神情就像看到了一塊石頭。我還是沒轉過來彎:“石頭?當然是石頭啊,用石頭做的棺材當然是石頭了。這有什麽奇怪的?”我還是一臉的不解,看著老鐘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你是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石棺,而是一整塊石頭?”這句話贏得了老鐘的點頭。

不是吧?這個墓主人放一塊石頭到自己的墓室裏幹嗎?有毛病啊?而且這塊石頭雕刻得這麽惟妙惟肖,好似真的棺材一般。

老鐘同志一揮手,好似領袖發表演說一般:“我收回剛才在四象離魂陣裏說的話,我說這是個空墓的結論是沒有任何根據的,這個墓裏確實有棺槨,而且葬的還是一位身份顯赫的王族,最少是一位諸侯王,而且曾經很有野心,以天下為目標。”

“停,停,你不是剛才說這是一塊石頭嗎?哪裏有什麽棺槨啊?”雖然這裏有個棺材形的石頭,但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就說這是個棺材啊。

老鐘沒理我,而是意氣風發地看著墓室的周圍不斷地指點:“這裏曾是放鐘的地方,這裏曾是放簋的地方,這裏曾是放爵的位置,還有這裏,”老鐘看了一下,嘴角詭異地笑了一下,“這裏,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裏原來曾經放了九個鼎,九個大銅鼎。”說完這些以後,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而我還是傻愣愣地盯著他:“繼續啊,怎麽不說了?”我催促他。

他一臉的憤懣:“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這是九個鼎啊!”

“是啊,九個鼎啊,怎麽了?”我現在餓得前心貼後背,人在饑餓的時候智力會下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現處於這個狀態,反正對老鐘現在的旁敲側擊也好,當頭棒喝也好,全然無反應。

九鼎,自周朝以後便是天下的標志,封建王朝向來以九鼎來象征天下,只有周天子在駕崩後才能在隨葬品裏放置九個鼎,而諸侯王只能依爵位次第遞減。但是在戰國後期,天下大亂各諸侯國爭做霸主,很多大的諸侯王就存了不臣之心,在祭祀禮樂和葬禮上用天子的標準。孔聖人曾經慨嘆禮樂崩亂是天下大亂的標志。到了後來,不僅是楚、齊、趙、秦這些大國,就連韓國這種面積小但是實力強橫的小霸也開始無視天子權威,直接用天子禮制。按照老鐘這種說法,原來這裏放了這麽多的鼎、鐘、簋,那麽這個墓室的主人按照推測極有可能是那個“天下勁弩無出其右的”的韓王,但是具體是哪一位韓王,到底在歷史上有什麽樣的地位,目前還是一個不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