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蛹(第2/10頁)

聽到這句話,我如得赫令,三兩步走了過去,擠進人群裏面。果然和我猜得差不多,在遊客圍成的圈子正中央,有個留著絡腮胡子的人端端正正坐著吹笛子,在他面前擺著七個大小不一的圓缸,有些像國內腌鹹菜的大壇子。

我心說這倒挺像印度戲蛇人,吹響笛子,蛇就會從蛇簍裏面探出身子,跟著笛聲旋律扭動身體,可是這些缸對於蛇來說實在是太大,那裏面裝的應該是別的東西。

絡腮胡子咽了口吐沫,吹響了笛子。笛聲非常刺耳,完全沒有旋律,仔細聽倒很像是人在臨死前淒厲地喊叫。

遊客們滿臉興奮,可能剛才已經看到缸裏面有什麽物事,地上還有一堆七零八落的各國鈔票,還有些人拿著數碼相機、掌中DVD等待著。

笛聲實在太過慘烈,到了高音部分簡直就是一個人遭受了酷刑之後最痛苦地嚎叫,我聽得很不舒服,也沒了再看下去的興致,正想擠出來,看到那七個缸裏面,慢慢探出了一坨坨腐白色圓圓的東西。

當那些東西從缸裏探出時,我終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人頭!

這缸裏,養的竟然是人!

“這是人蛹。”滿哥瑞低聲說道。

遊客們興奮地大喊大叫,手裏的數碼器材“噼裏啪啦”響個不停,臉上都帶著殘忍地狂熱。

我的目光被牢牢鎖定在從缸裏探出的人頭上面,強烈的惡心和恐懼感讓我竟然忘記了移開視線。

那些人(如果他們還可以被稱為人)的腦袋上光禿禿濕漉漉的,暗黃色地液體從腦門順著脖子流回缸裏,眼皮深深陷進眼眶,裏面的眼珠看來是被挖掉了,耳朵已經成了兩團紅色的肉坨,鼻子的位置只有兩個黑漆漆的空洞,不停向外流著液體,嘴巴上亂七八糟地縫著一條條線,發出“嘶嘶”的聲音。

我甚至清晰地看到最小的缸(半米大小)裏探出的腦袋比成年人的腦袋小許多,頭皮還在微微顫動,醫學知識告訴我,那是個不超過一歲的孩子的頭!

我心裏湧起一股憤怒:“這是怎麽回事?”

“剛才對你說了,看了不要後悔。”滿哥瑞鄙夷地看著那些越來越興奮的遊客,“這些人是用屍水養大的。當然了,前提是咱們還能稱呼他們是人。”

在來泰國前,我做了許多方面的功課,這堆人蛹讓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則不知是真是假的新聞:一對新婚夫婦,在度蜜月的時候選擇了泰國。兩人在曼谷街頭夜市遊玩的時候,看到一群人違者個圈表演魔術,魔術師精彩的表演博得了掌聲和滿地的鈔票,到了最後“大變活人”時,魔術師請求觀眾們有一個人當表演嘉賓。而新婚夫婦中的妻子滿懷好奇的當了嘉賓,丈夫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是問題出現了!

當魔術表演結束時,鉆進木箱子的妻子卻不見了……

觀眾們在哄笑中(無非是針對表演失敗,新婚夫婦是托兒的嘲笑)散場了,丈夫瘋了一樣尋找妻子,並向身邊的人求助。

可是觀眾們根本聽不懂他的中國話,反而認為這是魔術失敗的事後補救表演,都豎著大拇指,意思是誇他演技好。丈夫絕望地跪在地上,才發現那個魔術表演班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丈夫怎麽也想不到新婚燕爾的蜜月之行竟然變成這個樣子,立刻向當地警方和中方大使館報警,可是經過嚴密的搜索調查,卻沒有任何結果。時間久了,也就不了了之。

唯獨丈夫沒有放棄,他回國把所有的財產變賣,又孤身回到泰國開始了磨難重重的尋妻之旅。

他幾乎走遍了泰國所有的大街小巷和各種色情場所,瘋了般捏著妻子的照片逢人就問。可是愛情的力量雖然偉大,但是現實的殘酷卻讓時間一天天過去,錢也慢慢的花幹凈了,他的妻子,依然只是存在與記憶和手裏那張已經殘破的照片裏。

執著的他沒有放棄,哪怕淪為了街頭乞丐,靠著殘羹冷炙,破菜剩飯生存,但是對妻子的愛念,依然支撐著他繼續尋找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路過一個小村莊時,看到馬戲團正在表演,同時還展覽著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動物:兩條腿的蟒蛇,比貓還大的白毛老鼠,三個眼睛的牛,還有……

還有好幾個大缸……

缸裏面裝的都是奇形怪狀的人,只留了腦袋在外面。眼睛已經被縫上,張開的嘴裏,舌頭被割掉,牙齒被拔掉,耳朵裏灌了鉛水,擺在那裏任憑遊人指手畫腳。

忽然,他發現其中一個缸中人,看上去特別面熟,雖然臉已經被泡得重大腐爛,但是依稀是妻子的模樣。他心跳如鼓,靠近了一看,那個人脖子後面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紅色胎記,他的妻子也有個一模一樣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