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妖的條件

瞧見這張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孔,我想了半天,才從他那帶著盈盈笑意的目光中看出了一點兒蹊蹺來,遲疑地問道:“楊振鑫?”

瞧見我這麽快就認出了他來,楊振鑫倒也沒有什麽好驚訝的,畢竟更加厲害的易容術都見過了,這只不過是小伎倆而已,於是一把將我抱住,說嘿,兄弟,好久沒見了。我把他請進了家裏來,讓朵朵幫忙泡杯好茶,然後請他落座,問到底怎麽回事,咋變成了這幅模樣了?

年初時我們從邪靈總壇回來時,我還曾經找大師兄問過楊振鑫的下落,他告訴我,說我同學在虎皮貓大人的幫助下已經逃過了邪靈教的搜查,現在很安全,至於具體的細節,以後再說。大師兄從不騙我,而且楊振鑫的身份特殊,像他們這些從事最危險的臥底工作,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所以我倒也沒有多問,卻不曾想竟然還會在這兒碰到他。

楊振鑫告訴我,說他從莽山回來之後,陳局長便沒有再派遣什麽任務給他了,考慮到他實際的情況,於是給他做了一個全面的整容手術,然後換了一個身份,復員轉入了地方,現在就在我們當地的有關部門做一些具體的文職工作,是冷衙門,不過工作清閑,待遇又還算優渥,倒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做一個平常人,其實也蠻不錯的。

我看著這個曾經的高中同學、大師兄手下面為數不多的金牌臥底,現如今的一個機關幹部,心中其實還是蠻多的感慨,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機遇和歸途,現在每天朝九晚五的尋常生活,對於他來說,也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楊振鑫沒待多久,這次過來只是順路,想看看我家裏到底有沒有人而已,沒想到還真的撞上了。

他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他現在的名字叫做陳俊帆,以後若是有時間,可以到市裏面的宗教局人事科找他。

送別楊振鑫,我的心情莫名地變得無比愉快起來,哼著最近剛剛流行起來的《我的歌聲裏》,手舞足蹈,過來收拾茶具的小妖聽到了,說又唱那光頭兒的歌,好難聽啊。她越是不喜歡,我越唱得歡暢,結果小妖終於忍受不住我這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直接沖上來就要揍我。

這小狐媚子身高腿長,那修長的大美腿繃得筆直,一踹飛來,別說是人,便是一堵墻說不得都要給她踢跨了,這兇猛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我老娘面前那溫柔小妞的勁兒,我也是生了許多閑情,渾身癢癢,上去就與她好是一番拉扯,砰砰砰,拳風腿影,打得好是酣暢淋漓。

不過小妖終究不敵將《鎮壓山巒十二法門》和兩部《正統巫藏》融會貫通的我,最終還是給我翻身壓在地上,掙紮不得。

這小妮子像發瘋的母老虎一般,左右翻騰了好一會兒,被我觀想如山,動彈不得,突然間就不反抗了,臉紅撲撲的,像春天的桃花,秋天的蘋果,罵了一聲“臭流氓”,便再無動靜,只是眼眶裏面的淚水卻不知不覺地充盈其間,像月光下的井水。

她慣來都是兇神惡煞的母老虎、又或者傲嬌小公主的做派,而這副羞答答、可憐兮兮的模樣一露出來,倒是讓我有些無地自容,越發地感覺身下這凹凸曲致的身軀燙得驚人,於是慌裏慌張地爬起來,看到旁邊的朵朵一臉驚訝的表情,更是手腳無措,無地自容。

我耳朵燙得很,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屋子,結果看到鄰居大爺正朝著這邊走過來,見到我,說阿左啊,你屋裏頭到底在搞啥子喲,好像要拆房子似的。

我撓撓後腦勺,嘿嘿笑,也沒有多說,而是在屋前面的青條石上坐下,跟這大爺聊起天來。

每個人頭上的天空不同,所看到的東西也就不一樣,不過這個老大爺與其他的同鄉不一樣,因為年紀的關系,他或許是我老家少數一些曉得我外婆龍老蘭身份的人。我們談了一些鄉間的舊聞,這老大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告訴我,說陸左,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仇家,或者是啥子的對頭了?

這話兒說得我心頭一跳,說實話我最怕的就是有人對我的父母家人下手,而誰要敢這麽做,我鐵定是要發狂的。

我心裏面雖然有些緊張,不過倒也不會特別刻意,而是不動聲色地問,說大爺你看到了什麽?

這鄰居大爺倒也不隱瞞,告訴我,說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總是能夠看到一些不三不四的家夥出現在這周圍,有好幾夥,有的像是大城市裏面的,有的看打扮又有點兒怪怪的,還有的像是從深山老林子裏面摸出來的一樣,我聽殺豬街的王婆子說還有人找她打聽過你呢,看著有點兒像是些養蠱人或者草鬼婆,嚇得人呢,所以才問你有沒有在外面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