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甘於平淡,麻煩纏身

八月中旬,我和雜毛小道乘班機回到南方市,出了機場,直奔我父親就診的省軍區醫院。

我父親患的是尋常型天皰瘡,這是一種基於自身免疫力低下而出現的並發性皮膚病,問題很復雜,蠱毒巫醫雖有獨到之處,但是對於這種疾病,更多的還是需要借助於現代醫學,軍區醫院的黎君儀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我父親在這裏治療幾個月,基本上已經妥當。

只是這病是慢性病,重在調養,所以醫生建議可以回家休養,保持心情舒暢即可。

在父親住院的這幾個月裏,說句實話,我來的比較少,反倒是七劍之一、布魚道人余佳源來得頗多,我來到醫院的時候,當著雜毛小道和小妖朵朵的面,我母親將我好是一通說,羞得我無地自容。

不過我母親說也是這麽說,沒一會兒,話鋒一轉,說你有大事,也不耽誤你了,把我和你爸送回老家去就行。

我不樂意,說就在南方市或者東官市找一個療養院不挺好,如果想要一個家,在價格合適的地方買一套房子也可以,何必再跑回家裏去?山中小鎮裏,醫療條件又不好,也沒個人照看。

我這般打算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但母親卻不樂意了,說你這邊什麽都好,就是醸得很(無聊之意),這些人要麽說白話,要麽說官話,聽都聽大不懂,這幾個月要不是照顧你爸,我早就回去了;出來這麽久,家裏面的老宅都沒有人看,那幾畝菜地都荒得直長草了,你二舅娶兒媳婦、小表舅家起新房子我們都沒得去吃酒,別個說不定在家裏面都講死了哦……

我母親在我耳邊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在家裏的好處,對那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鄉下地方,充滿了無限的思念,我父親不怎麽會說話,此刻也憋出一句來:“回家吧,在這裏待著,每一天都花錢,我睡覺都睡不好。”

兩位老人歸心似箭,我怎麽勸也不聽,只得讓小妖在房間裏照看著,回頭去找我父親的主治大夫了解病情,無恙之後,黎君儀教授告訴我一些病情進展,確實是消退了許多,在醫院住著,心情不好,反而會影響恢復,於是我開了一些藥,然後回到病房,告訴父母明天就可以出院,我這就去預訂機票,送他們回老家。

二老聽到這消息,臉都笑成一支花兒,瞧見他們這麽高興,我知道將他們接出來享福的打算,基本上是落空了。

這樣也好,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愛的生活方式,如果將我心目中的美好強加於他們身上,而導致他們生活得不開心、不快活,那我可就罪過了——真正的孝順,是在原則方面堅持,在細節上面順應老人的意願。

在醫院待了一會兒,並且陪同父母吃了晚飯後,留兩個朵朵在病房裏陪伴我父母,我和雜毛小道則去拜見大師兄。

大師兄從茅山回來之後就一直很忙,不過所幸還在位於南方市的總局裏,我們去了他的住處,在尹悅的陪同下等到了晚上九點,他才和董仲明一同回來。

大師兄帶著我們到了書房坐下,待尹悅給泡完茶之後,他直接問雜毛小道,說師父此次讓你下山,到底是什麽打算?你倘若想在朝堂之上發展,那麽我就安排你進局子裏面來,著你督辦一些大案子,憑著你的能力,很快就能夠嶄露頭角的。

雜毛小道嘿嘿笑,說這朝堂之上,我們茅山有你一個黑手雙城就可以了,無需再立一杆大旗來,平添許多亂。

當日我要下山,主要是擔心我三叔的病情,想要找那龍涎水,再說了,我在外邊浪蕩慣了,冷不丁地縮在山裏面修行,卻也適應不來。

大師兄有些意外,說陶師難道對你沒什麽打算和要求麽?

雜毛小道抿了一下嘴巴,說沒有。

大師兄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他,而是回過頭來瞧我:“陸左,不談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家夥,說說你吧!”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怎麽了?大師兄一陣氣結,說陸左你難道對自己以後的前途,就沒有一點什麽想法?

我摸了摸鼻子,說句實話,我還真的是一個沒有什麽野心的人,總想著自己以及身邊的朋友都能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倘若再有點錢那就足夠了。

現在陶晉鴻將我腹中的屍丹點化,而朵朵得以涉取精華,凝練成型之日並不遙遠,所以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追求,目前最大的目標就是修煉陶晉鴻給我的那一本冊子,融煉體內力量,至於其他的,頂多就是與雜毛小道一起找尋龍涎水的下落而已。

見我一臉茫然,大師兄嘆氣,說我們上次給他推薦的趙興瑞,手續已經辦好了,過幾天就調到這邊來了——陸左,你願不願意過來幫我?

俗話說得好,學而優則仕,不過我卻並不太喜歡宗教局的這種氛圍,特別是經歷了之前那一場含冤蒙屈的事件,有瞧見趙承風等一幫讓我惡心的人,讓我更加明白身處其中的諸多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