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豆腐

通常來說,外國人看中國人瞧不出年紀,四十歲女人愣看成十八歲少女,而我瞧著面前這個長相英俊的外國帥哥,也看不出來多大,只感覺是人到了中年,兩腮的胡茬被刮得鐵青,臉慘白得不像話,一雙眼睛深藍如海,嘴角緊緊抿著,有著詭異的笑容,整體來說有點像後來熱播美劇《行屍走肉》裏面的弩哥達裏爾。

這老外有錢,西裝革履地穿著像是那華爾街的金融精英,妥妥的高端大氣,雖然不明來意,但我還是站起來與他握手,然後讓跟著進來的老萬將王鐵軍叫過來,給我們當翻譯。

這老外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可以說中文的。

咦?聽到這雖然並不熟練、但勉強能聽懂的普通話,我松了一口氣,走出校門這麽多年,我的英語功底早就丟到了姥姥家裏去了,單獨應付這麽一個老外,即使連手帶腳的比劃上,我肯定都是吃不消的。

將這老外帶到會客區坐下,我問怎麽稱呼,他說他叫做莫利多卡,莫利多卡·勒森布拉,中文名字叫做王豆腐。

這名字聽得我忍不住笑,問那王先生,你有什麽事呢?為什麽一定要見我?

王豆腐語氣遲緩地問道:“陸老板,我這次過來呢,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威爾,威爾崗格羅,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

王豆腐的眼睛眯著,稍微有點兒狹長,嘴唇上面有著古怪的深紅,我有點不是很喜歡,聽他問起威爾,我心中咯噔一下,警戒心起,然而表面卻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威爾?哦,不知道你是他的客戶,還是他的朋友?”

王豆腐用他古怪的腔調說道:“朋友……對的,我是他曾經在英國靈學會的朋友,聽說他在你這兒,所以就找過來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呢,我能見見他麽?”

我的腦子裏快速地思考著,嘴上勉強應付道:“我想你不能。對不起,王豆腐先生,威爾雖然曾經短暫供職於我們事務所內,並且在業內也有一定的名聲,但很遺憾的事情是,在去年十月份的時候他就離開了我們這裏,回到了他魂牽夢縈的故鄉了。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聯系了,威爾先生是一個很不錯的員工,如果你能夠聯系到他,請幫我轉告,說如果他想回到我們事務所,我願意開兩倍、不,我會開三倍的價錢聘請他……”

聽著我在這兒滿嘴跑馬,王豆腐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兇狠,不過很快,他立馬轉換過來,微微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對,我們的談話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我一愣,說怎麽了,那應該怎麽樣?他沒有說話,而是將右手輕輕打了一個漂亮的響指——啪!

這聲音出現後,整個房間的燈突然一下就熄滅了,空間驟暗之後,而在我的左前方出現了一盞歐式的宮廷古燈,憑空懸浮著,燈裏面的火焰不斷地跳動著。

那火焰時而幽藍,時而金黃,時而青色迷蒙,流露出如同夢幻一般的光芒,將我的臉龐照耀得光怪陸離,變幻萬千。

而隨著這光的不斷跳躍,我的心也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牽引往下,仿佛有一個十分舒服的女聲在我耳邊輕輕說道:“睡吧,孩子,你需要沉眠,好好睡一覺,當你醒過來的時候,你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更加美好,更加……”

這聲音說的明明就是英語,但很奇怪的事情是,英文丟到腦背後不知道多少年的我,竟然能夠明白其中的含義。

我知道自己是在被催眠了,心中不由得一陣怒意——這簡直就是魯班門前賣大斧,真當老子是泥捏的麽?

不過因為不明白這家夥的來意,我也只有好按捺住自己心頭的怒火,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任其催眠,差不多過了一分多鐘,一直盯著我的王豆腐站起來,雙手在我的面前舞動如花,過了一會兒,又坐了下去,瞧著我迷離的樣子,用充滿魔力的聲音和緩問道:“年輕人,告訴我,威爾到底有沒有來找過你啊?”

同樣的把戲,當年我審訊王寶松的時候就玩過了,大致回想了一遍當日王寶松那副迷離的癡呆模樣,揣摩著回聲問道:“威爾為什麽要來找我啊?”

見我即使被“催眠”,也還沒有卸下防備,王豆腐不由得暗自罵一聲Shit(虎皮貓大人常罵,我勉強知道意思),然後用引導式的方法詢問:“威爾打破了上帝的詛咒,能夠自由行走在陽光之下,他找到了安吉利娜,並且賜予她同樣的能力,無論密黨還是魔黨,或者獨立氏族,這十三氏族的所有血族都在找他,讓他將這一秘密公之於眾,奉獻出來,可是……”

王豆腐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他卻無情地拒絕了!他被魔黨列為了第一號敵人,比梵蒂岡裁判所那些肮臟的膽小鬼還要前列,整個魔黨都在找他,我們抓住了他的摯愛,安吉利娜告訴我們,威爾手上有一份叫做‘該隱的祝福’的藥劑,我們從英吉利海峽一直追遍了大半個歐洲,最後在阿爾卑斯山南麓伏擊了他,只可惜又讓他跑了。有消息說他逃往了中國,而在那裏,正是他獲得‘偉大先祖的祝福’的地方,所以我們來了。他認識的人不多,而你正是最有可能的一個,所以你需要告訴我,他的行蹤……因為,我們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