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亮了(第2/2頁)

看到雜毛小道暗暗朝我豎起了大拇哥兒,我並不覺得自己的呈詞,只是因為這大半年來的委屈,讓我在今天這樣盛大、眾目睽睽的場合,憋得快要爆炸的心緒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英雄流血又流淚,尼瑪還要背那黑鍋到處走,老子這大半年來內心反復煎熬,心中的正義奔潰了又被我小心鑄起,為了不就是今天這個能夠沉冤得雪的機會麽?

今後的我,以及雜毛小道,能否正大光明地在陽光下行走,便在今天。

聽到我這感情濃烈的話語,那個登山道上風度偏偏的老人卻是不置可否地一聲冷哼,在沒有得到楊知修的提示,他便不管不顧,拍打著手上的文件夾,輕松地說道:“你的口才倒是不錯,演技也是一流,但是遺憾得很,現代社會,講究的就是一個證據,要沒有證據,你所說的這一切,在我們看來,不過就是一場精湛而情感豐富的表演而已——陸左,你有證據麽?”

“證據?”我念叨著這兩個字,嘴裏不禁得發苦。

本來對我最有利的人證,那白露潭豬油蒙了心,對她的救命恩人說陷害就陷害,所為的只不過是不被人整,而洪安中看到的只是我殺黃鵬飛的那一刹那,別的人根本就瞧不見,即使有物證也都給垮塌的山給掩埋了,要我拿出什麽物證來?

梅浪見我不再說話了,便朝著周圍的諸位長老拱手致意,說此子口舌奸猾,如生蓮花,再這樣辯駁下去,應該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諸位,要不然我們表決一下,倘若大家真的覺得此子有罪,還需勞煩劉師哥親自出手,拿下這個殺害鵬飛的殺人兇手,將其繩之以法。

台上的諸位長老眼神交換,有的點頭深以為然,有的卻也心存疑慮,不過我與黃鵬飛之事並不是今天的重點,所以陸續都有人點頭了,而就在此刻,一直在沉默的大師兄突然跨前一步,拱手向台上說道:“話事人,諸位師叔,志程有話要說。”

“且講!”陳志程在朝堂上的地位擺在這裏,自然沒有人會攔著他不準說話。

大師兄依禮還是向台上以及台下的諸人拱手行禮,然後平靜地說道:“梅師叔講到了證據,其實這也是志程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說實話,主觀故意殺人和被動自衛殺人,倘若在場目擊者不能保證自身的公正之下,是很難辨別得出來。在‘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的前提下,我經過各方面嘗試,終於有了一些小發現,希望諸位師叔能夠瞧看一下。”

眾人都不大師兄趕緊將證據拿出來,大師兄手腕一翻,從裏面摸出一塊情人藤的根莖,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纏繞著,大師兄舉起這物,說大家應該都認識這東西,它叫做千裏留影,其實也是道法中的一種攝類似攝像機的手段,我這裏有一個臥底冒著生命危險從邪靈教手中,弄出來的東西。

他請示了話事人楊知修,得到允許後,將這千裏傳影給小心放到了地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小瓶液體,澆灌在了那情人藤上面。隨著汁水滋潤,從這塊莖的表面發出一道青蒙蒙的光芒,然後投映在了上空。

光芒匯集成的圖像讓我立刻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鏡頭拉長,竟然是慧明的老婆客老太太,而在她的旁邊不遠,有一個霧蒙蒙的靈體在不斷搖曳。有人似乎在與這客老太太交流,分散注意力,而那霧蒙蒙的靈體則跟操縱鏡頭的這個人說著話:“……當日我差一點就能夠殺掉陸左了——為什麽要殺他?這狗日的別以為他剛剛救了我,我們就能一筆勾銷了,我和他就是宿敵,在集訓營弄不死他,在那萬鬼窟中,我也要弄死他。只可惜功虧一簣,白露潭那死娘們膽小,而陸左又突然醒了,我不但沒能殺死他,反而被他給弄掛了……”

隨著那青蒙蒙的聲影逐漸清晰,我的心終於激動了起來,因為這個家夥,便是黃鵬飛本人。

在那一刻,借用後來李毅大帝的一句名言來表達我的心情:“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