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隱隱於市

讀過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的朋友,想必對飛劍一物,十分傾慕。

我在剛剛踏入這一個行當的時候,也曾經問過相同的問題,這個世界上,是否有飛劍這東西,存在呢?雜毛小道告訴我,說是有的,不過很少,幾乎沒有幾個人見過。

不過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麽奇特,你沒有見過的事情,未必不會存在,所以,萬事皆不可妄下決定。

而如今,我見到一束青光,以一種磅礴迸湧的氣勢,朝我們飛射而來,心中頓時狂跳不止。

雜毛小道見我愣住了神,一把拉住我的手,拽到大橋的欄杆前,望著下面淡黃色的寬湧江水,叫一起跳啊。

那道青光轉瞬而致,我也反應過來,在小妖的助推下,與雜毛小道手拉著手,縱身翻下欄杆,朝著那寬闊的江面,一躍跳下。

那束青光,擦著我們的頭皮飛過,炙熱,我感覺到自己的頭發都要變得彎曲了,再接著,是身體急速的跌落,讓我的意識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模糊。

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沒幾秒鐘,我們便跌落江面之上。

很奇怪的,我們並沒有跌出巨大的水花,而是緩緩一震,然後往下面沉去。

我的左手牽著雜毛小道,右手則緊緊握著天吳珠。

那珠子平日裏摸著溫潤如玉,而此刻,確實冰冰涼,然後以它為中心,開始往外冒出排斥的力量,在我們身周形成了一個可供呼吸和行走的空間。

不過若說是完全避水,這也不是,怎麽講,我感覺這天吳珠就好像一個可以供我們在水裏面呼吸的肺,中轉器,而我們在裏面,水從液體變成了氣體,濕漉漉的,像身處於落雨長毛的梅雨天。

而且,我可以用意念控制天吳珠,上浮下沉,十分有趣。

頭頂上面一大堆豪華陣容的追兵,我自然是一沉到地。

身後有暗流湧動,我則隨波逐流,被奔湧而來的江水,往下遊飄蕩。

我們兩個往下飄了沒多久,便聽到身後轟然一陣響,有一道劍光從天而降,擊在了我們的身後處。

震波傳來,我們皆嚇得膽寒,催動避水珠,奮力往下遊逃躥而去。

好在這大江寬闊,我們沉於水底,從上面看,卻是渾濁濁一片,倒也瞧不出個究竟,那使飛劍的家夥摸空射了兩道,便再也沒有出現了。

我和雜毛小道行於江底,下面好多淤泥,以及石頭、垃圾,還有各種水草,天吳珠在我們身邊隔絕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來,身後有水流推動,我們仿佛像電視中在月球走路的人,腳尖一點,就朝著前方飄落,感受十分奇怪。

周遭有些渾濁,偶爾能夠見到一些遊魚,在我們的呼吸圈之外滑過,偶爾瞪著一雙眼睛,好奇地瞧我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空間裏雖然潮濕,但是可以說話,我問雜毛小道,說剛才使飛劍的那位,是你那茅同真茅師叔?

雜毛小道搖頭,說茅同真練的是五雷明證錄,陽神驅鬼,並不通此法,那使飛劍的,想來是他們從青城山請下來的高人。

我頓時想罵娘了,說剿滅鬼面袍哥會的時候,一流高手裏,就派了洪安中和青城二老三位,害得我們差一點就葬身山腹中;而此番追捕我們,設套子,竟然請來了這麽一位,端的是太瞧得起俺們哥倆兒了。

老蕭哈哈大笑,說他們也是不得不防,從我們數次的戰績來看,我們向來都是爆發型的,以防萬一,楊知修的面子,有些人還是會看的。

之前那次不算,我們兩個也是第一次用天吳珠,在這水中奔行,感覺十分自在,就如同神話傳說中的一樣。

《山海經》曾曰:天吳,八首八面,虎身,八足八尾,系青黃色,吐雲霧,司水。

這是一種江河湖泊裏面的異獸,古人瞧見,以為河伯,龍哥和他的王,當年獵殺了這麽一位水神一般的家夥,剝皮抽筋,最後掏弄出這麽一個珠子來,自然是珍貴要緊。

我們潛行了半個小時,這才浮上來,瞧一眼外面的景物,對比周圍的景物,知道自己漂到了哪裏,接著再次潛下去。

有天吳珠在,水下雖然可以勉強說話,但畢竟不舒服,我們便一直沉默,而小妖早已經躲入了六芒星精金項鏈之中。

我摸到背包裏,有兩柄木劍,心中一驚,問我的鬼劍制好了?

雜毛小道點頭,卻並不言語。

在水中足足漂了一個小時,雜毛小道再次與我一起浮出水面,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指著江邊堤上的一輛面包車,說過去,那裏有人接應我們。

我們開始往江的邊緣靠攏,然後上了岸,我收起天吳珠,渾身濕漉漉的,問這個人可靠麽?

雜毛小道點頭,說是老交情了,以前四處浪蕩的時候認識的,你還記得我跟地翻天只見,不是有一段交情麽?其實我和他是曾經一同在中原故地刨過墳子,有過命的交情,當時的幾個兄弟,裏面就有這朋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