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灣浩廣場

九點過後,前街上的行人寥寥,基本上看不到什麽人。

這種情形莫說是在東官,便是在南方很多城市的城中村,都不會有這麽荒涼。虎皮貓大人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鳥兒,神出鬼沒,而且有外人在場,它基本就不怎麽說話,趙中華看了一下它,問這只鸚鵡怎麽這麽肥?我聳了聳肩不,說生活條件太好了,天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養這鳥跟養豬似的,能不肥麽?

虎皮貓大人翻了一下眼皮,看了看趙中華,撲騰到另一邊去。

遠遠傳來一句話:“傻逼……”

我摸著頭解釋,說這扁毛畜牲,別的不學,學臟話倒是快得很。趙中華聳聳肩,說這鳥兒倒也還是蠻可愛的。歐陽指間剛才沒有參與我們的聊天,而是一直掐算著手指,足足算了大半個小時,此刻站起來,說我們呆在此地,是不會有任何發現的,走吧,我們還是直接到那邊去看看吧。

我們都發愣,說現在?

他捋著自己灰白的胡須頷首說是,我算過了,這個地方出於止位,我們即使在這裏待上一整晚,都不會有發現的。我取了阿根的頭發和腋毛,到這附近陰氣最重的地方燃燒,理論上是能夠找到他的命魂的。走吧,我們去,卦象不明,但是去便是有結果的。

雜毛小道點頭同意,說可以,待在這裏苦等確實也不會有所發現,我們還是直搗黃龍吧。

趙中華有些猶豫,說灣浩廣場這邊,本地人都知道,太邪乎了,上面也組織過幾次排查,而且也辟了幾次謠,結果一直都沒有見到成效,十幾年前車水馬龍的廣場大樓,現在門前冷落鞍馬稀,我們此去可能要有災禍啊?歐陽指間看著趙中華,說中華,你以前到過灣浩,說說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中華說那棟大樓,整體建築感覺就奇怪,像是一個棺材板一樣。那個地方以前是個土嶺子,在東官還沒有大開發的時候,是老官城埋死人的地方,說是亂墳崗子,但是比尋常的墳山埋得還要密集,幾乎人擠人、人疊人。為什麽呢?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時候,在那裏槍殺了大量的反革命人員,血流成河,當然,這裏面也有些冤案,那個時代太亂,誰也管不了,可是人一旦覺得死冤了,做鬼的執念就重,心結不開,就不入輪回,不去幽府,遊蕩在世間。

十幾年前這裏搞開發,確實是熱鬧了一陣子,後來聽說挖掘機挖出了一堆一堆的白骨頭。

那都是往年子埋那裏的死人,給弄得亂七八糟。

當天晚上開挖掘機的司機就發燒了,三個都是,上吐下瀉,後來的結果是怎麽樣,我不知道,有人說是病死了,還鬧了一場瘟疫,有人說是救活了,反正是再也沒人敢開挖掘機了。那工程也因此停了幾天。後來開發商花重金,找了些坐過牢的兇神惡煞之徒來挖,好多骨頭啊,這些都沒人敢講出去。在後來聽說是去南方市請了一個非常有名的風水大師來布了局,專門搞了這麽個棺材板的造型,取“升棺發財”之意。結果開業紅火一陣後,頻頻鬧鬼,許多商家和公司就陸陸續續搬出這裏,從此冷清下來。

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在關張之前的時候,他曾經去過幾次,感覺走在過道裏面,嗖嗖的涼風,但是若說有鬼,真就沒看到一個,只是冷,後來學了些東西,了解多了才知道,那裏是典型的陰牝之門,聚陰氣,攏靈識、消陽體,非大法力者不能扭轉乾坤——順便提一句,那個南方市的風水大師回去之後,嘔血三升而亡——這件事情,也是聽家師閑聊的時候說起的。

歐陽指間點頭,說這件事情,他也知曉一些,有大兇險。去還是不去,大家都說一說吧?

他看向了我們,老萬把頭搖成了撥浪鼓,而我和雜毛小道則點頭,說肯定是要去的,龍潭虎穴,不過一闖,畏首畏尾的作風實在太猥瑣了,學不來的。趙中華也點點頭,說久居東官,灣浩廣場的大名是如雷貫耳,旁日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今天既然有眾好友在此,自當前去,一探個究竟先,不然錯過這一次機會,以後肯定是扼腕嘆息,後悔不已的。

歐陽指間點點頭,說好吧,那我們出發,直接去灣浩廣場那邊去,看個究竟。

老萬一臉的苦色,說陸哥,我在這裏也待了這麽多年,那個地方的邪門,是個人都知道,平時都是繞路走的。你們都是厲害、有本事的人,我窮仔哥一個,狗屁能力都沒有,我去做啥子?我笑了,說也沒有要你去啊?這樣子,你在這裏守著,到時候我們回來,叫你便是。

老萬依然不幹,說一個人待在這裏,他害怕。

雜毛小道不耐煩地說走走走,你自己打個的回去吧,反正我們都知道地方了,把這裏鎖好,再把店門子的鑰匙給我們,免得到時候我們去了還擔心你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