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請聽我解釋

我們重新返回了伊麗莎白醫院的病房,給章董檢查,發現他脖子後面那大理石雲層的聚邪紋,已經消散了很多。

果然,聚邪紋的產生,當真就是那個瘦小身影的女人給弄出來的,而媒介物,便是詛咒貓靈。貓其實是一種十分乖巧可愛的動物,素來都是我們的朋友。人類養寵物,一為狗,二為貓,可見其惹人喜愛之處。然而惡毒者,卻最擅長把善良淳和的東西,給扭曲成讓人害怕的存在,比如這“詛咒貓靈”,比如我們剛才在老槐樹下面遇見的藏陰地。

吉普賽人是發源於印度北部的高加索人種,與猶太人一樣,是著名的流浪民族。

然而與猶太人聰明的頭腦、單一的宗教不同的是,吉普賽人早先是以浪蕩而聞名(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叫做灑脫、熱情、奔放)。在不斷遷徙和流浪的過程中,吉普賽人逐漸發現了一些未知的規律,譬如塔羅牌,譬如詛咒貓靈……這些人聚集在一起,被稱之為占星師(Magician)。

章董告訴我們,一直纏在他身上的那絲陰冷,消失不見了。

我們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章董,並把那只死去的黑貓拎給他看。這下他回憶起來了,說他見過這只貓,在病發的前一段時間裏。當時這只貓在路邊的花壇上曬太陽,他手癢,摸了這貓一下。談及緣由,章董千恩萬謝,並讓我們明天早上,務必去一趟他的家中,幫忙布置一下家居風水,以防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

我們點頭答應,吩咐旁人照看好他,轉身離開。

秦立送我們返回酒店,而這黑貓的屍體,雜毛小道借來我的銅鏡照了幾遍,念經超度完畢後,一再吩咐秦立,要焚化幹凈,妥善處理,不然後患無窮。秦立連連點頭,說曉得了,便提著貓身離去。

我見他渾不在意,放心不下,追到門口又多說了幾句。

要不是在香港一頭抹黑,我還真的不會讓秦立去處理。

忙了一晚上,我的造型慘不忍睹,胳膊上的爪痕已經結痂,但是卻癢癢麻麻的,在長新肉,卻難受得緊,顧不了這麽多,我徑直跑到浴室,美美地泡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時,發現雜毛小道正坐在沙發上研究手中的布條。那是一塊灰黑色的綢布,吸光,黯淡,針腳細密,看著質量上乘,也可想而知我當時力道之大。見我出來,雜毛小道問胳膊沒事吧?我揚起右手,轉了一圈,說外傷有金蠶蠱,裏面的陰毒怨氣,一會睡覺之前打坐,念幾段“凈心咒”便是。

我坐下來,接過他手中的布條,問有什麽發現麽?

他點頭,說這布條不是普通的衣服布料,是手工紡制的,看看上面的暗紋,交疊纏繞,形似叉形閃電,似乎有些來歷呢。說不定,我們惹到了不該惹的東西了呢!他說著這話,眼中卻有著笑意,往旁邊的房間走去。我便知道這小子在滿嘴跑火車、放大炮,不理他,而是拿起了懷中的銅鏡子,仔細打量起來。

雜毛小道在上面篆刻的是“破地獄咒”,但凡妖邪之物,都能夠被這鏡所鎮。

奈何這鏡靈本身是個野路子,雖有力量,輸出的功率卻並不大。若要加強這鏡子的威能,有兩條途徑:一是增加我和它的默契程度,完全的掌握;二則是讓這鏡子不斷地吞噬亡魂,壯大這鏡靈。

要面對現實,我只有努力把握這破鏡子才是。

這時小妖朵朵從我的懷中蹦出來,對我一臉壞笑,說洗完澡了?我點頭,說咋了?她指著我的右臂,說她餓了,裏面的怨氣,她正好可以吃。我擺手,說不行,還是吃香火吧,你屬狗的,要是又咬掉我一坨肉,我到時候找誰哭去?

她嘟著嘴,說我小氣,好是一陣胡攪蠻纏。

我無奈,想著這似乎是雙贏之事,便松口答應了,小妖朵朵一聲歡呼,立刻撲到了我的手上,張開嘴,就朝著傷口處吸去。

她這一吸,附在傷口上的肥蟲子不樂意了,飛出來,吱吱叫,抗議。

自從朵朵的靈體被妖化之後,便有了一些副作用,比如靈體有了重量,成為了實體,比如雖然依舊可以穿墻過戶,但是卻喪失了隱身的功能,要是不施展幻術,連最尋常的人,都可以看得見。

這一點,在小妖朵朵身上尤其的明顯。

我坐在沙發上,她則趴在扶手上,雙腳踩著我的腿,紅潤的小嘴輕輕吸著我所看不見的氣息,有柔軟的觸感傳來,讓我感覺怪怪的。

好在肥蟲子在旁邊搗亂,氣氛才沒有這麽尷尬。

沒一會兒,我僵直的右臂漸漸地回暖過來,握緊拳頭,有充足的力量集中在上面,之前那種像得了風濕一般的寒冷陰濕,全都不見。小妖朵朵的側臉像電視劇裏的妖精,嫵媚美麗,看著一臉認真吸食怨氣的這小東西,我心中有些暖:她雖然自誕生起,就一直給我找麻煩,時至如今,我最大的難題也是解決她和朵朵的分離,然而有時候,這小狐媚子,著實讓人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