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夜十二點

行李沒收拾,屋子裏的東西和擺設,如同主人剛剛離開了家一般。

我第一反應是這兩個人出事了。

但是出了事情,居然沒有一個人通知身為房東的我,這事情未免也太奇怪、太蹊蹺了吧?我記得我留出來的房間裏,好像有兩個人的登記信息,趕緊打開門,從桌子裏面翻出了那兩張表格,這裏面有他們供職的公司地址和電話號碼。我依次地撥打過去,先是尚技術員,接電話的是他公司行政部,那個聲音甜美的妹子告訴我,這個人已經於春節年後離職,現在已經不屬於他們公司了。

接著我又接通宋會計公司的電話,電話那頭的男人大罵這個女房客,說她卷走了幾萬塊錢,跑了。我奇怪,說那報警了沒有呢?他咕噥罵了一聲“七喜”,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天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

我表示我真的不懂,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著實讓人蛋疼,我又返回他們屋子裏找了一圈,雖然都蒙著一層灰塵,但是明顯就沒有好好收拾過,好像出門散步,或者去吃個飯什麽的。我無比郁悶,打電話沒有通,直接就是欠費停機了——是失蹤了吧?

對吧,失蹤了吧?

為毛沒人報警?即使他們工作的單位這般解釋,不擔當無作為,但是他們的朋友呢?他們的家人呢?這小區的物業呢?——他們就這麽沒有存在感,使得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好端端的兩個大活人,不見了麽?

連我這個房東都知道了啊?

瞧瞧這事鬧得,收個房租,就整成了這樣。是他們倒黴,還是我倒黴?

來到在工廠裏面做技術員的尚玉琳房間裏,我發現一個事情——我靠,電腦居然還開著,打開顯示器,裏面是一個遊戲登陸界面。顯然在此之前,正在掛機玩遊戲呢?看著這張大床的布置,似乎兩個人已經姘居到了一起。我再也忍不住了,下了樓,找到了小區的物業,問起此事。

出面的是一個小姑娘,一臉的懵懂,問什麽都微笑著回答不知道,然後小心翼翼地反問“怎麽了?”當我要求調取視頻資料的時候,她卻說,對不起,這個需要上頭批準。

上頭要什麽時候可以批準呢?對不起,不知道。

好吧,我失敗了。

我想起來我留有一個電話,就是上次肥蟲子吃了彼岸花妖果之後我回到這裏,遇見兩人“啪啪啪”,然後請我吃飯的那次,有一個姓謝的女孩子,網名很奇怪的那個。我急忙翻了通訊錄,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這個妹子的號碼——謝旻嘉。

我立即撥通了她的電話,過了一會兒,接通了。

遺憾的是,她並不記得我了,幫著她回憶了一陣子,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後來怎麽沒有打電話給她呢,害她一陣期待?我不跟她扯淡,問她有沒有時間,我有急事找她?她遲疑了一會兒,說她有男朋友了已經。

我抓狂,說這哪跟哪啊,我說的是宋麗娜的事情。

她說哦,是宋姐的事情啊?可以啊,不過她現在太忙,有很多帳要對,走不開,下班吧,下午5點半,到她公司來接她吧。說著話,旁邊好像有人在問她什麽事情,唧唧呱呱講了一堆話,她也在回應著,我“喂”了兩聲,卻聽到嘟嘟的聲響——她掛掉了電話。

我無奈,想著今天可能要在這裏耗著了,於是打電話給阿東(蘭曉東),說我暫時要先待東官兩天,接著把我房間床上的布套給掀開,窗戶打開,讓風流通進來。閑著無事,走下樓,中午的陽光像金子,飄飄灑灑,我找到了小區物業,說明了情況。那個小姑娘的主管找人過來確認,說近一段時間確實沒有看見那兩個人,至於之前,他很為難地告訴我,那些資料因為存盤有限,一般都只會保留一個星期的,在之前的,自動覆蓋了。

我……好吧,我可以說我要罵粗話麽?

我閑來無事,便開著車到處逛逛,不知覺竟然逛到了雜毛小道說的那顆老槐樹下來,他曾說取出樹芯之後,大樹必然萎縮。此刻一看,果然,已經被砍得只剩下樹樁了。造孽啊,造孽。

等到傍晚時分,我去接謝旻嘉。她準時出現了,旁邊是一個高個兒男人,想來便是她的男朋友。他們走過來,我跟她打招呼,那男人對我有些敵視,謝旻嘉倒還熱情。我說找個地方談一談吧?她說好,於是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個糖水店,找位置坐下。我也不理會旁邊那個鬥雞眼男人,徑直問小謝,老尚和宋會計到哪裏去了?

謝旻嘉說她也不知道,二月末的最後一個星期,宋姐就沒有在公司出現過,打電話也不通,剛開始還以為是因為跟主管吵架的緣故,一直沒有出現,聯系家人也聯系不到,本來公司準備報警的,結果又沒有了音訊。之後,聽人說宋姐舉報了公司某個頭頭做假賬的事情,然後卷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