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滅盡一切無明之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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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站在巨門前看了半天,一個個驚駭莫名,如果說這是一座門,那也未免太深了;如果說是一條通道,邊緣又未免太齊整了,刀砍斧剁都沒這麽平。通道寬約四五十米,高度也不會小於三十米。

  大金牙膽寒起來,問我:“胡爺,咱們該不會往這裏邊兒走吧?我瞅著都覺得瘆的慌,這得通到什麽地方啊?”

  我說:“周圍全是流沙,好不容易見到一條路,當然得進去瞧瞧,說不定瞎貓撞上死耗子,真就讓咱走出去了。”當然,我這麽說,是想讓大金牙不要過於緊張,此時此刻,我心裏又何嘗不是發毛?但是我們無水無糧,又辨不出方向,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一條通道,且不說走進去是吉是兇,總比我們在流沙中繞來繞去好得多。

  胖子等不及了,一馬當先,要往裏走。

  雪梨楊卻說:“等一下,老胡,你看這石壁,很奇怪!”

  我讓胖子和大金牙看住玉面狐狸,別讓她趁機跑了,並且告訴胖子,如果玉面狐狸有什麽反常舉動,可以立即開槍射殺,絕不能讓她威脅我們四個人的安全。

  胖子說:“我要是一槍崩了她,是不是就不用替你背黑鍋了?”

  我說:“不要討價還價,讓你背黑鍋,是出於對你的信任。”

  說完,我走到雪梨楊身邊,她正站在通道石壁下方,狼眼手電筒的光束照到石壁上,但見石壁漆黑無比,平整異常,既不像開鑿而成,也不像磚石砌成。我用手摸上去,冷冰冰的,而且硬得出奇!

  雪梨楊說:“還有更奇怪的,你看……”

  說罷她要過我的工兵鏟,一鏟削在石壁上。按說即便是花崗巖,這樣子一鏟子削上,必定會發出巖石與鏟刃撞擊的聲響,甚至會擦出火花。可雪梨楊這一鏟子下去,削到石壁上,僅發出很輕微的一聲響。要不是我全神貫注地在聽,可能連這個聲響都聽不到,而且那石壁上,居然連一道白印都沒有留下。

  我拿過工兵鏟,雙手倒握,用鏟尖兒往石壁上刮,反復刮了十幾次,通道石壁上仍是連一道白印也沒有。

  我說:“實在是奇怪,德軍工兵鏟是什麽鋼口兒,生鐵蛋子也能刮出道子來,石壁的堅硬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雪梨楊說:“通道兩邊及地面都是這樣的石壁,可如果說是石壁,那也太硬了。而且用手電筒照上去,石壁上沒有任何光澤,黑沉沉的,好像處於一種究極物理狀態。”

  我聽不明白什麽叫究極物理狀態,可又不太好意思問,那也顯得我太無知了。估計大概意思就是槍子兒炸藥刀砍斧削都不會在這個石壁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句話——真他娘的硬!

  我和雪梨楊低聲商量了幾句,決定進去一探究竟。通道雖然古怪,但是不進去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另外要當心玉面狐狸,她或許知道這條路通往何處。

  我想起在玉面狐狸見到通道入口時,她目光中並沒有恐懼、驚奇,而是傳遞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喜悅”。只讓胖子看住她,我還不放心,我也得跟在她身後。我又告訴雪梨楊,進入通道之後,我可能要嚇唬嚇唬玉面狐狸,也許有機會問出摩尼寶石中的秘密。於是讓雪梨楊在前面開道,玉面狐狸隨後,最後是我和胖子、大金牙,連珠步槍子彈都頂上了膛。

  各人帶上攜行燈,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通道。在通道巨門前往裏面看,會覺得深不可測。走進去之後,這種感受更為強烈,通道仿佛無盡地一直向前延伸,感覺不出腳下有高低起伏,為了避免迷失方向,眾人集中到左側行進,感覺不到時間、感覺不到距離、感覺不到方向,如同在原地踏步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我發覺有一個東西,在暗中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雖然我看不到對方,但是每一根直立的寒毛都在傳遞這樣一個信息,這絕不會是我的錯覺!

  同時,我有一種預感,我們永遠都走不出這條通道,因為通道沒有盡頭。我心中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明知情況不對,卻不得不一直向前,也許下一步就會跌進無底深淵。我暗中尋思,既然玉面狐狸必須帶摩尼寶石來到這裏,那麽摩尼寶石一定是關鍵所在。之前我問了雪梨楊,她也僅僅知道摩尼寶石可以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我和胖子一邊盯住玉面狐狸,一邊討論摩尼寶石中究竟有什麽秘密。

  胖子問我:“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