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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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法面對這個事實,只有1號地點的人才是真正的雪梨楊、胖子、大金牙!於是一咬牙,抹掉臉上的血跡,低下頭又往前跑,石壁在我右手邊,在往前跑的同時,我心中默數跑了足有兩百步,奔跑的步伐仍比行走的步伐要大。不論之前我往回跑了多遠,僅僅是這兩百步,便已經超出了我從1號地點出發往前走出的距離。

  剛想到這裏,前方又出現了幾道手電筒的光亮,到近處一看,雪梨楊、胖子、大金牙、玉面狐狸,四個人都在,而且沒有人受傷,我心中一寒,又遇上了4號地點的另一隊人,與之前四隊人的情況又不相同。我有一種預感——再也回不到1號地點了!

  我絕望無比,不得不在這裏坐了下來,沒敢開口說話,仔細打量面前的四個人。胖子湊上來問我:“前邊那道光亮是什麽?”

  我支吾了半天說道:“那只是鬼火,什麽也沒有。”

  心下尋思,這四個人又沒受傷,為什麽停下不走?於是試探著說了一句:“你們怎麽不往前走了?”

  胖子說:“你說看見前邊兒有道光亮,別人可都沒看見,這兒還沒等說呢,你已經跑過去了!”

  我說:“可能是我……看錯了……”

  胖子說:“你什麽眼神兒啊?”

  雪梨楊也走過來對我說:“老胡,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麽情況?”

  我說:“成天鉆土窯兒,臉色當然好看不了。通道太深了,還不知要走多久才會抵達盡頭,咱們先在這裏歇一會兒。”

  眾人背倚石壁坐下,大金牙揉著自己的腳腕子說:“胡爺,還得說是您心疼我啊,我可真是一步都走不動了,正恨不得在這兒趴窩呢!”

  我讓胖子盯緊了玉面狐狸,又將雪梨楊帶到稍遠的地方,有些話想同她說。

  雪梨楊問我:“你有話要對我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實在不知從何說起,她要是不相信我,那又如何是好?

  我稍一思索,對雪梨楊說:“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所說的,雖然這些話讓我自己聽了,我都不會相信,即便你不信,你也幫我分析分析,我遇到的究竟是什麽情況?”

  接下來,我把我從1號地點出發,一直到這裏的經過,原原本本地給她說了一遍。

  雪梨楊在聽我敘述的過程中一言不發,聽完之後,她仍在出神地思索,半晌也沒開口。

  我又說:“我也無法相信,倘若是通道中的鬼怪作祟,那麽這幾個地點中的人不該有不同的狀況。”

  雪梨楊說:“你別急,咱們仔細想想——什麽相同,什麽不同?”

  我說:“比如大金牙,在這四個地點中,他人是相同的人,遭遇卻不相同,1號地點的大金牙一頭撞在石壁上,不僅滿臉是血,還撞掉了他的金牙,2號地點中的大金牙,臉上有血,金牙卻沒撞掉,3號地點的大金牙根本沒有撞上石壁,一頭撞在石壁上的是胖子,4號地點,也就是咱們旁邊的這個大金牙,他同樣沒有撞上石壁,其余的人也沒有受傷。在我看來,四個地點的大金牙全是同一個人,至於為何會有不同的結果,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是什麽原因!”

  雪梨楊說:“不同的可能!”

  我說:“不同的可能?可能有什麽不同?”

  雪梨楊說:“我是根據你說的話來定義,同一個人,在進入通道之後,會有怎樣的遭遇,是不是存在很多種可能?”

  我略微聽明白了一點,如同玉面狐狸說過的“無明”,一個人從生到死之間,充滿了太多的可能。好比大金牙走進這條通道,有可能一頭撞上石壁,有可能只是將頭臉撞破,也有可能連他的金牙都給撞掉了。但是所謂的可能性,只存在於發生之前,任何一種可能一旦成為事實,其余的可能都將不復存在!

  我還是想象不出,為什麽會在四個地點,出現相同的四隊人?

  雪梨楊說:“我來給你舉個例子,你想象一個骰子,骰子有六個面,面上分別有從一到六的點數。你將骰子從手中拋出,從這個時候開始,便產生了六種可能,從一到六均有可能。直到骰子落地,才會出現結果。

  骰子在落地之前有六種可能,但結果只有一個。骰子只有六面,走進通道的一行人卻有無窮的可能,也許通道是一個虛數空間,走進通道的這些人,變成了從手中拋出的骰子,所以你見到的四隊人,只是其中的四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