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證道!(中)

希爾斯打了一個哆嗦,感覺這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哥倆,都是變態,而且那種執念,也幾乎是一模一樣。

或許,前陣子徐福之所以沒能毀掉蘇白,也是因為徐福低估了蘇白這種執念了吧,記憶,是仇恨,也是人生,更是自己存在的一部分,而記憶,對於蘇白來說,意義比普通人更深刻得多。

“不會太久了。”

蘇白的靈魂來回環繞著少年的自己,這是蘇白的承諾也是回答。

白二不是什麽好人,但蘇白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二人的區別,無非是當初一個A和一個B,被蘇余杭和劉夢雨擺放在了不同的位置而已。

如果將蘇白放在白二的位置,面對另一個家夥占據著自己的肉身過著生活,那種嫉妒和憤怒估計也會將自己的一切理智都焚滅。

只是,當其中一方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之後,這一切的計較也就都失去了其原本的意義,現如今,蘇白只要一個答案。

證道,

蘇白沒打算去奢望什麽高聳與偉大的東西,他只想證自己,明確自己的過去,看清自己的現在,把握自己的未來。

正如老富貴曾說過,做人,不好麽?

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也是最接地氣的,也就是這三點罷了。

渾渾噩噩或磕磕絆絆,人們總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去,在模糊自己的當下,在期盼自己的未來,或許,這就是人之三味。

“拿去吧,早點喊爹媽下來陪我。”

少年的蘇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已經死去了,甚至可能黃泉召喚出來的,也並非是真正的他,但蘇白想要的,也只是一個答案。

當然,蘇白更傾向於這是真正的白二,是白二心甘情願地將他的記憶和過去交托給了自己。

過程,在這裏顯得並不是很重要。

一切,只需要一個蓋棺論定。

“嗡!”

少年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而一直遊離著的蘇白的靈魂也終於進入了他的身體,這算是一種儀式,一種不可或缺的儀式。

找到自己的過卻,明確自己的過去,才是證道的第一步。

下一刻,

黃泉水開始騰騰而上,漸漸漫過了原本的岸邊,甚至連那座原本存放滇國玉璽的高大祭壇在此時也被淹沒了,大半個東方證道之地在眼下都淹沒在了黃泉水下。

希爾斯遵守著自己之前的話,他沒有走,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哪怕蘇白之前曾提醒過他,但希爾斯自然有著屬於他的驕傲。

然而,

氛圍在下一刻就陡然一變,

或者說,之前的一切,只是為了此刻的蓄勢。

偌大的黃泉,還在不停地奔流,似乎永遠沒有停歇的勢頭,但是在此時,它的格局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四四方方,像是一個長方體的容器。

無數的怨魂在裏面嚎叫,數之不盡的殘骸在裏面張牙舞爪,

原本磅礴的窒息壓抑感在此時更加上了一種群魔亂舞的紛擾,

這一點,

有點像是很多人都經歷過的夢魘,

壓迫得你幾乎無法呼吸。

這也是屬於蘇白的夢靨,甚至這場夢靨,徹底扭曲了蘇白的人格。

十多年前,

一個少年一次次地想要從培養液中爬出來,他探出了頭,

然後,

一個中年男子一次次伸手按住了少年的頭將其又壓了回去,

一只黑貓在前方不停翻動著畫卷,少年只能繼續在培養皿中沉淪,繼續做著自己的夢。

無關外面是是非非,培養皿就像是一座你永遠都無法翻越的圍墻,而你所能做的,只能日復一日地在圍墻裏對著畫卷希望你看到的畫面做著屬於自己的夢,

除了做夢,你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而一旦夢醒了,四周的現實更會讓你刺痛。

這一次,

黃泉化作了昔日培養皿的格局,

而蘇白,還是在培養皿之中繼續沉淪。

或許,這是以前深埋在自己心底的遺憾,但眼下,自己需要補足這種遺憾。

自己的前半生太多的坑坑窪窪,補全了它們,才能有資格去證道,才能有資格去擁有自己的道。

剛剛融入少年身體的蘇白睜開了眼,他的眼眸中赤紅一片,作為旁觀者的希爾斯知道,蘇白是完全代入到了當初自己的情緒和思維之中。

“轟!”

激流澎湃,

蘇白的身形開始向上浮動,

就像是鯉魚躍龍門一樣,帶著一種鏗鏘的意念。

然而,當蘇白即將浮出水面時,冥冥之中,一只潔白的手忽然自虛空之中出現,帶來令人心悸的威壓,這只手很白,很柔順,這是一只男人的手,上面均勻分布著老繭意味著這位男子常持筆寫字或者畫畫。

下方水面之中的希爾斯原本能夠對黃泉的勾引和誘惑無動於衷,但是在此時卻感到心臟在失去了節奏,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胸口單膝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