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實驗場 二(第3/6頁)

  “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呢,居然懂法語?”馮斯有些小詫異,“不過,‘創造之神’是什麽玩意兒?是指的我們這位剛剛把我當奶媽一樣吸血的鼠兄麽?”

  “我不知道,他就是這麽用詞而已。”曾煒說。

  三個歐洲人看上去都相當恐慌。但從馬臉男人剛才的話來判斷,這只從險境中重生的“創造之神”,阻止了他退出幻境的操作。在創造之神的能力壓迫之下,他竟然不能撤銷掉自己創建的幻域。

  “鼠兄,你到底想幹什麽?”馮斯蹲下身,對巨鼠說。巨鼠用充滿智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後頗有尊嚴地邁著四條小短腿跑遠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被大風吹得搖曳不休的長草中。馮斯很是無奈,想追也追之不上,只好轉向歐洲人。

  “這位小姐,現在我們好像都被鼠兄困在這片幻域裏了,算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馮斯說,“能不能稍微告訴我一點兒關於你們的事情,我們好一起想法子脫困。”

  混血女人堅決地搖頭:“抱歉,我們寧可死在這裏,也不能告訴你任何與我們有關的事情。你自求多福吧。”

  話音剛落,她和兩名同伴一起背靠著背呈三角方位坐下,一道淡青色的蠹痕從她身上釋放出來,將三個人全部籠罩其中。三人閉目而坐,以佛教七支坐法的標準姿勢開始打坐,蠹痕的淡青色裏也摻雜入了瑩白色和藏藍色。馮斯隱隱猜到,這三個人在用獨特的修煉方法把三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以便迎接即將出現的巨大變故。

  “媽的,太沒義氣了……”馮斯無奈地擺擺手。雖然穿著冬裝,他還是已經感受到了明顯的寒意。天色已由之前的陰霾轉為更加令人不安的灰黑色,組成他頭顱形狀的雲朵也已經漆黑如墨,低垂在仿佛觸手可及的頭頂。呼嘯的狂風帶著驚人的力度,讓人連穩當站立都有些困難。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那樣的環境,馬臉男人在創造這片幻域的時候,連他媽的高原因素都考慮進去了。現在馮斯覺得自己好像是開始出現了高原反應,腦袋很疼,呼吸不暢,胸口像被填了一團棉花一樣發悶。他大概記得出現高原反應的時候盡量不要運動,連忙坐在了地上。

  曾煒卻似乎沒有受半點影響,他只是抄著手站在原地,仰頭看著雲朵組成的馮斯的頭顱,若有所思。

  “你看到自己的腦袋飛在天上,好像並不是特別吃驚的樣子。”曾煒忽然說。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幾個月前我也見過差不多的。”馮斯說。他本想一筆帶過,但曾煒看來對此頗感興趣,他只能緊了緊衣服,強忍著高原反應的種種不適,大致講了一下其時發生在火車上的那一幕。他不過講了短短的幾分鐘,身邊已經是天昏地暗,大片大片的雪花密密集集地掉落下來,地面上已經是雪白一片。氣溫驟降,夾雜著冰粒的狂風吹在皮膚上有如刀割。

  馮斯還從未經受過這樣的嚴寒,當真有一種血管裏流動的血液都要凍成冰塊的錯覺。但曾煒始終顯得一切如常,他的犟脾氣不禁上來了,也努力咬牙死扛著。

  “你想沒想過,兩次在不同的狀況下,都出現了你的頭,這到底是在暗示著什麽?”曾煒問。

  “也許是想說明……我老人家的腦袋特別值錢?”馮斯凍得牙關緊咬,發出格格的聲響,“比如說,他們是在提醒我,我的附腦和魔王有著關鍵性的聯系。”

  “廢話,你是天選者,你的附腦當然和魔王關系緊密,連我都知道了,還用得著提醒?”曾煒說,“我覺得這當中別有文章。但是這種雲團匯聚的形式,就很有趣,其中肯定包含著一些特定的信息。”

  “現在顧不上琢磨那些了,”馮斯把身體縮成一團,“要是先在這兒凍死了,什麽信息也沒用啦。我們要不要去找個山洞避避風雪?不然不等凍死,可能直接就被雪活埋了。”

  “照我看,你的鼠兄不是這個意思,”曾煒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他突然間把環境變得那麽極端,就是想要考驗你。你瞧,我們恐怕是走不到山洞了。”

  馮斯向周圍一看,果然,巨鼠不知什麽時候將幻域的地形都做了改變。先前距離兩人並不遠的幾個歐洲人,居然已經被轉移到幾百米開外,成為暴風雪中完全看不清楚的幾個小黑點。而遠方那些先前還在不斷生長的雪峰,此刻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望無際的茫茫雪原,恐怕走出幾十公裏也沒法找到任何躲避風雪的所在。而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馮斯未必能走出一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