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色的平安夜 四(第2/3頁)

  “不過你身為一個警察,居然和職業殺手是好朋友,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黑警?”他發問說。

  曾煒搖搖頭:“不,我雖然有時候辦事不太依規矩,但從來沒有忘記過我是一個警察。我和他成為朋友,起因是他救過我的命,所以後來,我一直希望能把他帶回正路上。”

  “帶回正路?你的意思是把他投進監獄吧?”馮斯不無挖苦地說。

  曾煒微微一笑:“我不否認我有這樣的想法,畢竟無論誰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不過說實話,我並不認為我做得到這一點,因為我始終找不到你父親犯罪的證據。辦案是需要證據的,即便我心知肚明你父親做過什麽,沒證據也沒有用。”

  “法律萬歲。”馮斯哼了一聲,“那麽後來,就是因為我的出現,我爸從你的生活中消失了,對嗎?”

  “是的,他消失了將近二十年,我一度猜測他會不會是在幹活的時候遇到了不測,”曾煒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但我沒想到,我會在一個意外的情況下見到了他,然後又因為自作聰明,泄露了他的行蹤……”

  “我覺得我有點猜到你是誰了,”馮斯打斷了曾煒的話,“我爸被害死的那天晚上,他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你們的確沒見過我的臉,但這個世上還是有一個人見過的。你們想必是找到了那個人,那個被我當成生死之交的人。’你就是他所說的生死之交,對不對?是你出賣了我爸爸,是嗎?”

  曾煒的目光裏充滿了悲痛:“如同我剛才所說的,我的確泄露了他的行蹤,但卻並不是故意出賣,那只是……一個無心之失。然而,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造成的後果終究已經難以挽回了。”

  馮斯試圖從曾煒的眼神裏讀出虛假和矯飾,但他所能看出的只有真誠和不加掩飾的悲傷與愧疚。憑直覺,他認為曾煒並沒有騙他,否則曾煒此刻的表情足夠競逐奧斯卡了。

  “就是說,你並沒有故意出賣我爸,他被發現只是意外。然後你開始想辦法保護我,而我一直以為你有別的陰謀……”馮斯尤其疲倦地用左手掐掐自己的額頭,“抱歉我的腦子有點亂,容我想一想。”

  曾煒正打算說話,忽然間眉頭一皺:“有人來了!”

  他拔出了手槍,把馮斯拉到他的身後。馮斯當然從這個動作裏讀出了保護的意味,不過他顧不上感激,因為巨鼠的咬嚙力量猛然間加重了。那些正在靠近這間出租屋的不速之客,似乎是激發了它的某種情緒,馮斯無法分辨那到底是害怕、緊張還是高興,總之它興奮起來了,除了嘴上咬得更緊,身體也開始笨拙地扭動,四肢不停搔扒。

  “你不會打算連骨頭都一起給我咬斷吧?”馮斯很是無奈,但眼看著巨鼠明顯煥發出生機,也不敢輕易收回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屋外有了新的響動。

  “老鼠!老鼠!”“耗子!”“媽呀救命啊!”一片驚呼聲響起來。從聲音聽來,叫喊的人男女老少皆有,而且來自不同的方向,似乎是這一片居民區裏的人都被驚動了。

  這間出租屋只有在和門同側的墻上有窗戶,不過窗簾一直是緊閉的。曾煒猶豫了一下,右手仍然持槍,左手小心地撩起窗簾一角向外看了一眼。他馬上重新放下窗簾,臉色格外凝重。

  “怎麽了?他們為什麽喊?”馮斯問。

  “我們的這個小朋友……果然能力不一般,”曾煒說,“全世界的老鼠大概都被它召喚過來了。”

  馮斯一驚,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著手上的巨鼠也到窗邊探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嚇得他渾身一顫——院子裏到處都是老鼠!大的,小的,黑色的,灰色的,在院子裏的空地上來回亂竄,看數量至少有上百只,還有更多的源源不斷從門外鉆進來。雖然他小時候也是敢於捏著活老鼠滿教室嚇唬女生的主兒,但這樣大規模的鼠群暴走還真是聞所未聞,眼看著那些密密麻麻蠕動的軀體,不自禁地一陣惡心。

  “這他媽是怎麽回事?”馮斯驚魂未定,沖著曾煒喊了起來。雖然已經經歷過許多的風浪,但在此時此刻,當詭異的場景突然出現時,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向曾煒發問。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向可靠的長輩求助一樣。

  “這只老鼠,興許能散發出某些特殊的氣味或是信息素,吸引其他的鼠類,”曾煒說,“某種意義上說,它大概稱得上鼠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