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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見領圈上有鎖,”蒂姆說,“但能看見舊傷。要我猜,領圈是固定在他們身上的,不可能脫掉。”

“你看見了……監工之類的嗎?”內特問,“看守?”

蒂姆搖頭道:“還沒有。”

“你們看,”薇科說,“他們下顎的輪廓,很像大猩猩。女人也一樣。而且眉頭很粗。”

“眉毛?”羅傑問。

“不,底下的眉骨。顱骨的一部分,”她搖頭道,“很像尼安德特人。”她把望遠鏡還給內特。

“原始人他媽的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羅傑問。

“很像,”蒂姆說,“不代表就是。”他停了停,“看守不是人類。”

“在哪兒?”

蒂姆沒有擡起手,也沒有將手伸過山梁邊緣,只是用手指指給他們看,“看底下那群人。裏面有個大塊頭。靠近中央的地方。不容易看清,因為他的披風和沙地是一個顏色。”

內特前後掃視,視線兩次掠過那東西,好不容易才在沙地背景上瞥見它的動作——幾乎無影無蹤。

看守高大瘦削,比原始人至少高兩三英尺,它縮著肩膀,所以很難確定到底有多高。它身穿沙色的披風,兜帽遮住大半張臉,不過內特在兜帽下看見了一個尖下巴。嘴裏露出針一般的尖牙,長得合不攏嘴。眼睛在兜帽下閃閃發亮,其他細節就看不清了。

一根長矛靠在看守的身上,它的兩只手疊放著,輕輕抓住矛杆。手指和指節的顏色和紋理都像濕黏土,與下巴一樣。

與老婦人的皮膚一樣。

看守的另一只手在身旁抽動。動作像是人在計數,當然也有可能只是緊張的抽搐。

內特腦袋裏的齒輪卡住片刻。他拿開望遠鏡,又放回眼前。他又拿開望遠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看守用兩只手抓著長矛。

看守還有一只手在身旁抽動。

“不可能。”他說。

“還有一個,”蒂姆的眼睛貼在望遠鏡上,“還有一個。天哪,有幾百個。說不定更多。”

“胳膊?”內特問。

“都一樣,”蒂姆說,“而且功能正常,不是突變畸形之類的。”

“什麽?”薇科說。

“所有看守都多一條胳膊,”內特說,“就像大樓的蟑螂。”他把望遠鏡遞給薇科,薇科端起望遠鏡。

“我估計底下的奴隸有六千左右,不管他們是不是原始人,”蒂姆說,“看守至少有五百個。”

以成排的奴隸和監工為參照物,內特估計高塔在兩英裏之外。他心算片刻,想到爬上魯尼恩山峽俯瞰洛杉磯的時候。高處的視野給了他一定的距離感。如果他沒算錯,塔底的建築物離這兒有一英裏多點。塔底層的直徑接近四分之一英裏,高度是直徑的六倍。

它顯得朦朧,不僅因為距離遠,還因為頂端伸進了雲層。

“我們下不去,”蒂姆說。他放下望遠鏡,搖頭道,“算上坑壁,我們要通過兩英裏的開闊地,而底下每隔一百碼就有一個看守。就算有機關槍和一箱手雷我也不想嘗試。媽的,有空中支援都很難攻進去,”他翻個身,滑到山梁邊緣底下,“哪怕我們進去了,那片建築物也比得上四五個五角大樓加起來,花上幾年也找不到奧斯卡。”

“該死。”薇科說,她一只手拿著望遠鏡,另一只手去摸手機。

“有電話?”羅傑問。

“我也想啊,”她解開屏幕鎖,屏幕上流淌著亂七八糟的文字。她看看手機,然後又湊近望遠鏡,“一樣的。”

內特看著手機屏幕,“什麽?”

“屏幕上彎彎曲曲的文字,”薇科說,“看不懂的那些東西。塔身上也都是。到處都是。底下的建築物和……”

薇科哽住了。她向他們伸出望遠鏡,順著斜坡向下滑,她低下頭,眼鏡落回原處。

內特伸出手,薇科抓住他的手,“你沒事吧?”他問。

“發現奧斯卡了。”她眼神驚恐。

蒂姆一翻身又爬了回去。

“真的?”

“真的,”薇科說,“大半個他。”

“媽的。”羅傑嘟囔道。

蒂姆用望遠鏡掃視坑底,“哪兒?”

薇科把眼鏡推上去,用手掌揉著雙眼。“塔的左手邊有個像是帶筒倉的大谷倉,再過去是個拱頂,然後是一片廣場。他就在那兒。”

內特接過望遠鏡,跟著蒂姆爬上去。他找到了谷倉和背後的拱頂。有一段帶頂棚的寬敞步道(更像加蓋的六車道公路)通往一片用粗鵝卵石鋪就的巨大廣場。步道盡頭有幾個小方尖碑,出口向外幾十碼的地方,黑色石塊上有一小團白色。他轉動對焦旋鈕,那團白色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