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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什麽事,安德魯?”
“沒有,”他用背書般的聲音說,“只是想四處多瞧瞧,看看還有沒有新發現。”
“我們昨天翻得很徹底,”薇科提醒他,“蒂姆和我今天上午又找了一遍。”
“沒找到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她扭頭看著他,“比地下的一堆房間和隧道更有意思?”
安德魯的腦袋向左歪歪,又向右歪歪,最後放正,兩肩隨著頭部擺動。“我想到咱們在休息室開的會,說這兒藏著什麽東西。”
“這些東西不算藏在這兒?”她朝四周打個手勢。
他這次不左右擺頭了,而是點點頭,“不算,這些東西存在於此,但不算藏在這兒。我們不認為內森墻上的留言說的是保護一張餐台吧,你說呢?”他對薇科露出牙齒,薇科險些跳起來,但隨即意識到安德魯是在微笑。
“我們也許會搞清楚的。”薇科說。
“我們也許會的,”安德魯說,“只要我主願意。”
薇科忽然想到,這裏是地下兩層,就算她扯開嗓門尖叫,恐怕也不會有人聽見。安德魯的笑容更是火上澆油。不過話也說回來,安德魯一直讓她隱約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兩人對視片刻,安德魯的笑容消失了。“好吧,我不該再繼續打擾你,”他說,“我下來的時候你似乎正全神貫注。”
“是的,”她說,收起厚厚一摞筆記,“我們手頭有很多東西需要篩查,不能遺漏任何線索。”
安德魯又點點頭,“對,”他附和道,“否則就太糟糕了。”
薇科一直在擺弄手裏的照片,但在安德魯轉身離開前都不敢低頭去看,因為她很痛苦地知道安德魯說不定會就站在這兒盯著她看。於是她手裏繼續擺弄照片,眼睛看著保險門,用余光留意安德魯的舉動。
安德魯的腦袋又左右擺了擺,然後轉身走向樓梯。“祝你晚上過得愉快。”他說。
“你也是。”薇科答道。安德魯走向地下室,薇科一級一級數到十八級。為了安全起見,她甚至聽著安德魯走出房間,穿過走廊走向洗衣房。她知道安德魯雖說討厭,但還算不上危險,但不知怎的,討厭和危險的界限有點模糊。
薇科躺進椅子。她把照片的順序換來換去,這會兒最頂上一張拍的是奠基石。照片是水平打印的,因此她在橫著看奠基石,有那麽一個瞬間,那些字母在這個角度下有了意義。她仿佛看到了什麽,但視線才聚焦就消失了。
就在她有機會梳理思路的時候,保險門裏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媽媽呀,”羅傑說,“我們到了?”
“應該是的。”內特說。
三個人在離發電機房十段隧道的地方過夜。今天花了十二個小時沿著隧道向上爬。他們步履艱難,仿佛長途跋涉的傷兵。希拉靠在羅傑身上。午餐後不久,內特感覺他像是穿了雙混凝土鞋子。
他們拐過這個轉角,旋轉樓梯出現在最後一段隧道的盡頭。熟鐵欄杆仿佛歪斜的黑影。他們停下片刻,感覺肌肉在顫抖。內特小腿發硬,他提起腳趾,對抗肌肉僵硬。
“來吧,”他說,“別在這時候倒下。”
“太對了,”羅傑說,“我需要一瓶啤酒。”
“我的天哪,”希拉說,“我要洗掉身上的所有灰土,然後睡上至少一天。”
內特扭頭看她,“照片怎麽辦?你會把照片從相機裏拷出來的,對吧?”
希拉嘆道:“也許?”
“優先級排在洗澡之後?”
“內特,我最親愛的,”她微笑的,“不是想罵人,但操你的滾遠點。”
“多麽典型的女人,”羅傑說,“她遇到了生命中最酷的事情,心裏卻只有自己的相貌。”
希拉擡起手,輕輕拍了羅傑後腦勺一巴掌。“抱歉,”她說,“我想說的其實是操你們倆的滾遠點。”
“你好像沒這個力氣了。”羅傑說。
“哈,力氣我有的是。”她說,“只是你這麽臭,不值得我費這個力氣。”
他們哈哈大笑。他們累得不得不停下腳步大笑。接著他們爬向旋轉樓梯。最後兩百英尺花了他們五分鐘。
“感謝上帝,”羅傑說,“樓梯。我正愁我沒法再走上坡了呢。”
台階在他們腳下鏗鏘作響。內特大聲計數,幾分鐘希拉和羅傑也加入了。他們順著蜿蜒的樓梯向上爬,嘗試用數字喊出曲調。
繞過第七十五級台階的轉彎,他們看見薇科在小房間等著他們。
“嘿,”她說,眼鏡下是個緊張的笑容,“歡迎回到地上世界。”
“我們,摩洛克人,接受你的歡迎。”希拉說。她用無力的拳頭敬了個禮。“帶我們去你們的洗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