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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那麽悲傷。”內特說。

“喔,還有十一歲那年我的貓死了。”

“呃,好吧。”

她指著羅傑說:“輪到你了,機靈鬼。”

羅傑攤開雙手,“一眼看到底,你想知道什麽?”

“你怎麽當上後台技工的?”內特說,“念過電影學校之類的嗎?”

羅傑搖搖頭,“就是誤打誤撞幹上的。大家應該都是這麽入行的。”

“哎,別廢話,”希拉說,“我坦白了真名和後宮生活,你覺得一句‘誤打誤撞’就能打發我?”

羅傑聳聳肩,“聖地亞哥州立大學畢業,工程學學位。對世界非常失望,因為我只能在塔吉特找到工作,而且還在求職電腦上撒了無數彌天大謊。”

“最討厭那鬼東西,”內特說,“我想在聖誕假期找份兼職,卻要做一堆蠢到家的多項選擇,費盡心思猜他們要我怎麽回答。”

羅傑點頭贊同,“總之,我穿了一年紅T恤,對世界越來越失望,接下來一年就徹底死心了。然後一個朋友打電話說有個電影的活兒。他那兒一年到底總在拍電視什麽的,其中一個片場需要一個人做幾天——三天的薪水比塔吉特兩周還多。我打電話請病假,片場幹活一天掙兩百塊,盡可能多看多學。第二周,他們請我留下,然後雇我全職做完一周。”他聳聳肩,“我辭了塔吉特的工作,搬到洛杉磯。每次拿到工錢就無所事事幾個月。有次我又犯懶,家裏人借了我點錢,我於是加入工會。故事結束。”

“那麽,”希拉說,“從技工往上能到哪兒?”

“什麽意思?”

“後台人員,怎麽說呢?有等級嗎?晉升?”

他聳聳肩,“往上爬可以當某方面專家的助理,比方說移動攝像機架或者傳動裝置,”他又聳聳肩,“最後無非是獨當一面吧。”

“你是這麽打算的嗎?”

“不知道,”羅傑說,“這一行有很多人做了二三十年,都過得很……疲憊,明白嗎?人是好人,很聰明,錢很多,但看上去都……”他搜腸刮肚也找不到合適的字眼,末了只好放棄,“很疲憊。”

內特點點頭,“你不想這樣?”

“不想。我不知道十年後我會在做什麽,但我希望至少能樂在其中。打算做個八九年,攢上一筆錢。聽說這地方的時候,我覺得這兒簡直完美,明白吧?”

內特停下腳步,他們站在又一個拐彎處,“什麽?”

“什麽什麽?”

“你是聽別人說起這地方的?”他看看希拉,又看看羅傑,“不是在《西區房訊》之類地方看見的?”

羅傑搖搖頭,“什麽?你是看房訊發現的?”

“不是,”內特說,“我也是別人推薦的,是酒吧一個幾乎不認識的人。我說我在找住處,他介紹這個地方給我。”

“所以?”

內特聳聳肩,“就是有點奇怪,不覺得嗎?我們找到這地方都不是靠自己,而是被別人推薦的。”

他們走向下一個轉彎,希拉向後伸展手臂,“我們走了多久了?”

內特打開手機,“兩個小時,休息一下?”

“我附議。”羅傑說。

“投票通過。”希拉說,她靠在離她最近的拱架上,慢慢坐了下去。

他們卸下背包,取出水瓶。內特擦擦眉頭,把溫度計靠在背包上。羅傑踢掉皮靴,活動腳趾。“小腿疼死了。”他說,伸手按摩肌肉。

“一路下坡,”內特說,“肌肉只朝一個方向運動。別擔心,回來用的完全是另一組肌肉。”

“太好了。”

希拉望著計步器,“我們走了多遠?”

內特從腰間取下計步器,“剛過五英裏,”他說,“所以我估計我們向下走了……兩千英尺。”

“兩千英尺?”

內特聳聳肩,“如果計步器夠精確,蒂姆沒估計錯坡度的話。”

“全世界最深的洞穴在哪兒?”羅傑問。

“七千英尺,”希拉說,“在格魯吉亞。亞洲的格魯吉亞,不是南方的佐治亞。”

羅傑咧嘴笑道:“聰明女人真他媽性感。”

她拋個飛吻道:“今早啟程前剛查過。另外,藝術評論方面你還在廁所最底層呢。”

“氣溫升到九十九度了。”內特說。

“這就奇怪了,”希拉說,“我搜索洞穴的時候看到絕大多數洞穴只要離開洞口,五六十英尺之後就越來越冷,因為熱量都被地層吸收了,”她拍拍背包,“我還多帶了一件襯衣和運動衫。”

“說不通啊,”羅傑說,“靠近地核不是有巖漿什麽的嗎?應該越來越熱。”

“我們離地核還遠著呢,”內特怪笑道,“這就像說北好萊塢離北極圈比較近,所以應該比較涼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