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石頭”來了(第3/4頁)

我惱怒至極,而且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這使我渾身產生一股牛勁,一甩身子就把那警察掀翻在地,同時把掐著我脖子的那人也摔倒,撒腿便沿著杜克大街拼命逃跑。只聽見身後警笛大作,一夥人緊緊追了上來。

我本來就跑得很快,那天晚上更像是長上了翅膀,一轉眼我就跑過了派爾商場,接著向聖詹姆斯公園跑去。在王宮大門口我躲開警察,穿過商場入口附近的車馬和人群,朝大橋跑了過去,這時後面追我的人已被我遠遠拋在了馬路對面。在公園裏開闊的大路上,我加快速度沖刺。還好,周圍沒有多少人,更沒有人來阻攔我,我便拼盡全力一直跑到了安妮女王拱門。

我跑進拱門裏面寂靜的大道時,周圍靜悄悄的。瓦爾特爵士的家就在大道變窄的地方,門外停著三四輛汽車。我放慢速度跑了幾步,迅速地走到門前,心裏非常緊張:要是管家不讓我進去,甚或門開得遲了一點,我就完了。

很幸運,他一點也沒有耽擱,我剛一按門鈴,門就開了。

“我要見瓦爾特爵士,”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有非常要緊的事。”

這管家真了不起,他臉上肌肉紋絲不動,拉開門就放了我進去,然後又馬上把門關了起來。“瓦爾特爵士正忙著,先生。他有指示,不得放任何人進去。你恐怕得在外面等著了。”

這是一座老式的房子,兩邊各有一個寬敞的大廳和許多房間,走道的盡頭是一個壁龕,裏面有一部電話,還有幾把椅子。管家讓我就坐在這兒。

“是這樣的,”我壓低聲音說,“我現在惹上了點麻煩,但瓦爾特爵士了解情況,我是為他工作的。如果待會兒門外有人來找我,你就騙他們說我不在這兒。”

他點點頭。緊接著,便聽到門外街上人聲嘈雜,接著門鈴大作。管家神情鎮定得叫人嘆服,他面無表情地打開門,像一尊雕塑一樣冷冷地站著,等候門外的來人發問。然後他一一作答。他告訴他們這是誰家,主人給了他什麽指示,等等,一下子就把那些人嗆在了門外。我躲在壁龕中看了整個這一出表演,真是比任何戲劇都精彩。

沒過多久,門鈴又響了。這一次管家毫不遲疑,立刻拉開門,讓了一個客人進來。

當這個客人脫下外套時,我認出他是誰了。當今之日,你只要打開報紙或雜志,大半就會看到這張面孔——修剪得鐵鏟一般的花白胡子,堅實有力的嘴唇,粗大的鼻子,以及銳利的藍色眼睛。我認出了,他就是第一海軍大臣阿洛亞。有人說,是他締造了新的英國海軍。

他從我坐著的壁龕前走過,被領進大廳後面的一個房間。房門打開的片刻,我聽見裏面低聲說話的聲音。門關上了,我又一個人待在了外面。

我在那裏坐了二十多分鐘,想不清楚下一步該做什麽。我心裏仍然堅信這件事情需要我的幫助,但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用什麽方式去幫助。我不停地看我的手表,時間到了十點半鐘。我心想,會議該快結束了,再過一刻鐘,羅伊爾就將乘坐汽車,奔馳在去普特茅斯港的路上。

我正想著,忽然聽見鈴響,管家應聲迎了出來。會議室的門打開,第一海軍大臣走了出來。他從我身邊走過時,向我這邊瞟了一眼,我也回看了他一眼,我們不經意地互相對視了一瞬。

就這一瞬,足以使我心臟狂跳起來!我從未見過這位大人物,他也沒見過我。但就在我們對視的一瞬間,他眼睛裏微光一閃,表明他認出了我,毫無疑問!就是他眼睛裏的這絲火花,這眼神的些微異樣,表明他有某種重要的內心活動。所有這些東西的出現都是下意識的,而且轉瞬即逝,他繼續走了過去。我頭腦一片狂亂,在迷惘中,只聽得大門在他身後關閉的聲音。

我抓起電話簿,查到了第一海軍大臣家的號碼。電話立刻就接通了,我聽見是一個仆人的聲音。

“阿洛亞爵士在家嗎?”我問道。

“爵士半個鐘頭前回家的,”電話裏的聲音說,“他已經睡了,今晚他不大舒服。您要留言嗎?”

我掛掉電話,幾乎摔倒在椅子裏。真是千鈞一發!敵人的陰謀幾乎得逞,幸虧被我及時發現。

情況緊急,刻不容緩!我大步向後面的會議室走去,門都沒敲,推開門就闖了進去。

圓桌旁坐著的五個人擡起頭,驚訝地望著我。他們分別是:瓦爾特爵士;陸軍大臣德尤,我認出了他,因為見過他的照片;一位清瘦的老人,大概是海軍上將惠塔克;還有一位是溫斯坦利將軍,他前額上的一長道傷疤十分顯眼;最後是一個濃眉的矮壯男人,留著鐵灰色的胡子,這一定是法國人羅伊爾了。我進來時,他的話正說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