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依稀(第4/5頁)

“但是……那我就不明白了。”她的聲音聽上去除了混亂,還有一些恐懼和警覺,“我之前聽到過馮布朗醫生和媽媽的談話,他說今早會帶一位專家來看望她。可是她昨天晚上就死了……你怎麽會知道她不能走路的?哦,我想一定是你們弄錯了。我真的看到了她——我知道,我看到的那個一定就是她。”

她極力爭辯著,似乎要證明她並非精神上出了什麽問題。

萬斯搖了搖頭。

“雖然歐本海默醫生根本沒有機會來檢驗你的母親,”他說,“但是德瑞摩斯醫生——今天,他已經發現,你母親完全失去行走能力已經有很多年了。”

“啊!”聽到這裏,女孩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們這次來找你,”萬斯繼續說道,“目的是要請你再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回想一下,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一些細節——來幫助我們破案。當你看到那個人的時候,當時只有一根火柴用來照亮,所以很有可能是你認錯人了。”

“我當時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把她認錯呢?”

“那麽,那晚在你因為感到饑餓而醒過來之前,是否曾經夢到過你的母親?”

她顯然有些遲疑,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我記不清楚了,不過,自從第一晚有人曾經進入過我的房間以來,我就開始不斷地做噩夢,經常夢見我的母親……”

“這樣的話,就可以理解你為什麽會認錯人了。”萬斯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問道,“你敢肯定,你母親的那條具有東方韻味的披肩,那天晚上的確是披在你在大廳裏看到的那個人的身上嗎?”

“是的,”她在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那是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東西,然後我才看到她的臉……”

然而,就在此刻,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直在我們身後幾乎被我們遺忘了的曼韓太太突然發出了一聲幾近幹澀的嗚咽,膝上的針線盤也隨即翻落到了地上。我們全都本能地轉過身來。而這個女人,正用她那呆滯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們。

“她看到誰又有什麽關系?”她的聲音沉悶、單調,“她看到的也有可能是我。”

“不要在這裏胡說,賈杜,”艾達的反應很強烈,“那一定不會是你。”

萬斯頓時陷入了困惑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女廚。

“曼韓太太,你有沒有披過格林夫人的那條披肩?”

“當然沒有,她怎麽會……”艾達插嘴道。

“那麽,你是否趁宅裏的人都睡著了以後,曾經偷偷進入到圖書室裏?”萬斯追問。

這位女士再次陷入到一種慍怒不語的狀態之中,拾起剛才散落的東西,自顧自地做起針線活來。萬斯在仔細端詳了她好久之後,才轉過身去,面對著艾達。

“你知不知道,誰有可能在那晚披著你母親的披肩?”

“我……我,不知道。”女孩的聲音開始結結巴巴的,雙唇也不斷顫抖著。

“行了,不要再偽裝了。”萬斯開始有些不耐煩了,“現在不是為某些人庇護的時候。告訴我,到底有誰可能使用這條披肩?”

“沒有人,我不知道……”說著,她向萬斯投以懇求的目光,但是,有些激動的萬斯毫不動容。

“除過你母親,還有誰曾經披過那條披肩?”

“我記不清了,可是,如果我曾經看到的人是希蓓拉,那麽我一定就會認出來的——”

“希蓓拉?她曾經偶爾借用過這條披肩?”

艾達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有些為難,“偶爾,她……她非常喜歡這條披肩……啊,你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要我告訴你這些呢!”

“那麽,除了她之外,你難道從未看見過其他人披過這條披肩嗎?”

“除了媽媽和希蓓拉以外,從沒見過有誰還披過這條披肩。”

萬斯朝著艾達淺淺地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化解她的悲傷。

“你看你,怎麽怕成那個樣子,呵呵,看起來真傻,”他語氣輕快地說,“現在我來告訴你,也許那天晚上,你在大廳裏看到的人是你的姐姐,而由於之前你總是夢到你的媽媽,所以你才會誤認為是她。現在,你知道了吧?”

過了一會兒,我們離開了格林豪宅。

“你剛才所說的其實一直是我的觀點,”在駛往市區的路上,莫朗督察說,“任何在異常情緒,比如過度緊張或者過度興奮之下的目擊都是沒用的。現在這件事情,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現在,我想找希蓓拉好好地談一下。”希茲突然自言自語道。

“警官,那不會讓你得到什麽的,”萬斯告訴他,“我想,在你們密談之後,你只會知道那位小姐想讓你知道的事情。”

“那麽,你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怎樣?”馬克漢在一陣沉默之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