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先人指路,山雨欲來(第4/6頁)

她雖是無心之語,也算變相誇獎李成軒樣貌出眾。李成軒聽後雖無反

應,倒也沒再說什麽,馬車內氣氛一時沉寂下來,不是尷尬,只是有些無趣。

西嶺月正想再起個話題,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勒馬的聲音,小郭隨即在外喊道:“王爺、神探娘子,慕仙雅築到了。”

西嶺月如蒙大赦,虛偽地對李成軒說道:“天色不早了,要不王爺留下吃個晚飯?”

李成軒瞟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西嶺月又“哎呀”一聲:“看我都忘了,這事要保密,不能讓李仆射的人知道……那王爺您慢走啊!”

“裝模作樣。”李成軒不屑地評價,擺手道,“你記得再去看看那兩扇屏風,我會讓小郭留下幫你。”

“小郭?”西嶺月看了看車外,有些抗拒,“他……還是算了吧。”

“怎麽,你質疑我的人?”

“民女豈敢!”西嶺月欲言又止,只得行禮答應,“多謝王爺將心腹撥給我……您路上慢點。”言罷她竟迫不及待地掀開車簾,跳下馬車,正要請小郭侍衛多多關照,背後卻猛地一痛,是一錠金子從馬車裏飛出來打到她的後背之上,又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西嶺月連忙撿起,朝車內問道:“王爺這是何意?”

“辦案經費。”

翌日一早,西嶺月便與李锜聯絡,想再去看看那兩扇黃金屏風。李锜很快便安排了馬車來接她,馬車悄悄駛入節度使府的後門,西嶺月下車改乘肩輿,來到高夫人所住的寶華院。

李锜就在正廳裏等著她,西

嶺月斂衽行禮:“見過李仆射。”

李锜虛擡右手:“起來吧,本官還有要事,只有一盞茶的工夫。”

西嶺月聞言不敢耽擱,連忙隨他往藏寶閣走去,邊走邊關切地問道:“高夫人還好嗎?”

李锜嘆了口氣:“忘真陪她去金山寺散心了。”

李锜共有兩個兒子,除李衡之外,還有一名庶出子,年紀比李衡要大。因此李锜雖傷心,倒也不至於一蹶不振。但高夫人就不一樣了,死的畢竟是她唯一的親生兒子。西嶺月能體會到高夫人的傷心欲絕,一時也是黯然無語。

“你昨日可找到什麽線索?”李锜開口發問。

西嶺月想了想,此事沒必要瞞著李锜,也瞞不住,便實話實說:“我昨日去了榮寶屏齋,大致詢問了黃金屏風的鑄造事宜。那間鋪子的掌櫃您認識嗎?”

“不認識,”李锜回道,“本官平日政務繁忙,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事,鑄造屏風是夫人一手操辦。”

西嶺月聽到此處腳步一頓:“用黃金來鑄造屏風,又是誰的主意呢?”

李锜回憶片刻道:“本官依稀記得夫人最初是想打造一對黃金龍鳳,後來又突然改變主意,說是鑄兩扇屏風。”

“看來是有人勸說夫人改變了主意,這勸說之人就很可疑了。”西嶺月連忙指出,“您能查出此人是誰嗎?”

李锜搖頭:“此人恐怕只有夫人知曉,她如今正是傷心之時,本官怎好再去問她?”

西

嶺月有些失望,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她尋思片刻,只好再問:“那榮寶屏齋也是夫人找來的嗎?”

這次李锜倒是知道些內情:“不是。那鋪子每年都送來一些新屏風,有時一兩扇,有時七八扇,夫人很喜歡,便主動提出給他添些生意。”

原來如此,倒也沒什麽可懷疑的。李锜是鎮海之主,榮寶屏齋在此地做生意,自然少不了年年“孝敬”,高夫人一開心,賞他些生意也很正常。眼看藏寶閣在即,西嶺月也沒什麽可問的了,背過身讓李锜打開機關,與他一同入內。

有了上次進入藏寶閣的經歷,西嶺月看到那些奇珍異寶已不會大驚小怪了,她徑直走到兩扇黃金屏風跟前,再一次打量——

其上的畫面沒變,仍舊和上一次見到時一樣詭異:第一扇中,蕭史、弄玉在一處屋子裏合奏;第二扇中,弄玉手中的笙變成了一把匕首,刺向蕭史的心口……

西嶺月擡手觸摸這浮雕的圖案,再次感嘆這技藝巧奪天工,毫無修改後的痕跡。而除了浮雕之外,屏風的式樣也十分討喜,四角分別雕琢了蝙蝠、鹿頭、獸面、喜鵲,象征著福、祿、壽、喜四種大吉之象,心思可謂精巧至極。

李锜見她時而蹙眉,時而贊嘆,不禁詢問:“怎麽,你看出了蹊蹺?”

“還沒,只是覺得這屏風太美了,兇手拿它來做文章,實在暴殄天物。”西嶺月口中感慨著,心

中又想,兇手能這般暴殄天物,用上等絹帛寫血書也不算奢侈了。

如此一分析,裴行立現今還寄人籬下,好像並沒有這個財力揮霍。而且他武藝高強,平日又常與李衡待在一起,若真想殺害李衡,也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