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5頁)

陳敏章說:“還未到時候告訴你們。”

諾爾曼說:“你們跟‘滿洲’沒有金融互通卻能支配巨額現金,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

陳敏正說:“你們想見的是錢,至於怎麽來的不用費心吧?”

話落時,有倆藍色籌碼一格停對指針,陳敏章抓過輪盤上的所有籌碼放到了陸黛玲面前。

諾爾曼說:“日本人這就該忙陳佳影的事兒了,是等他們離開再說,還是讓外頭的人先接洽起來?”

巴布洛夫說:“對外聯絡若是不夠方便,我們可以提供電報設備。”

陳敏正邊轉動輪盤邊說:“你們倒是可以備一些人手待命了,但最好別是鬼佬面孔。”

陳敏章說:“謹慎起見,南京方面沒有安排太多人員。”

“停!”陸黛玲大叫著按住旋轉的輪盤,迫不及待地抓取上面的所有籌碼,“我的!都是我的!”陸黛玲亢奮地將籌碼全都扒拉到自己面前。

7

街道上,一輛鐺鐺車沿著軌道開來,傻麅子與煤球面對面坐著。唐淩對大當家低聲說:“我拿手雷不是要去炸樓救人,也不該這麽救,你明白嗎?我們得有周密的方案,需要策劃,千萬不能莽撞啊!”

不一會兒,鐺鐺車在和平飯店附近的街口停泊,大當家、唐淩、煤球與傻麅子走下車來。大當家邊走邊對唐淩說:“我們黑瞎子嶺就因為閃電戰打得好,才在綠林界揚名立萬,所以今天我讓你開開眼界,怎麽做到出其不意地強攻救人。”大當家往和平飯店周圍掃了一眼,然後對唐淩說,“飯店墻外一個側面就有兩名憲兵,說明敵方人手至少三十左右,在內采取的火力布設應無盲點,所以我方沒有可能實施閃電戰術,得改變戰術,這叫隨機應變。”

唐淩笑了笑。大當家說:“我氣勢洶洶殺出去,又灰頭土臉地掉頭,覺得好笑是嗎?別以為我荒誕,裝傻充愣兜走這一趟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看來你真怕我進去鬧亂,所以你沒說假話,的確也有你的人在裏頭。”

大當家揮揮手說:“咱們先撤吧,我心中有數了。”

此時,在飯店的臨時指揮部,野間對日下步說:“我想沒必要再繼續了,我要把陳佳影帶回——”

日下步打斷說:“你不希望我們查到更多,對嗎?”

野間一時語噎。日下步說:“事實上,劉金花證實他們在說謊就已足夠。如果說謊的動機印證了大家的猜測,那麽在你掌管的機要單位裏有根毒刺,這事太敏感了,你想內部消化,讓自己推卸責任。”

野間說:“我知道你想借助我探清楚飯店裏的所有人,但很抱歉,我要不能盡快厘清這個內部問題,恐怕也沒底氣再幫你頂著關東部了。”

8

西餐廳內,瑞恩與喬治白在喝著威士忌。

喬治白說:“知道為什麽上級把我配給你嗎?因為來到這裏,你就要面對很多中國人,他們被奴役了太久,為了生存,每個人都能騙死鬼!我來自於他們,所以更容易對付他們,這就是我在你身邊的意義。”

瑞恩注視了喬治白一會兒,說:“喬治,為此你難受過嗎?”

喬治白攤了攤雙手說:“為什麽難受呢?我們中國有句話,叫‘與人鬥,其樂無窮’。”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瑞恩放下酒杯,伸手抓過小調料架邊的火柴,卻看到了什麽,愣了一下。只見調料架底下,露出一張美鈔!

喬治白一驚說:“財富?”

瑞恩也是一臉驚愕地說:“他在飯店?他一直都在飯店裏!”

兩人幾乎同時環視周圍,餐廳裏除了服務生在忙碌,不再有他人。

301房間,沃納在桌邊聽著電話說:“是……我明白了,謝謝。”

沃納掛上電話,轉身對該隱說:“我方截獲了蘇聯人的一則密電,內容是抽調一些人員待命,華裔面孔。”

該隱頓時皺眉說:“政治獻金交易,真就推進至關鍵階段了?”

沃納點點頭說:“不管怎樣,陳佳影的焦慮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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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房間,野間看著陳佳影說:“我的心情從沒這麽矛盾過,我會欣喜你在愚弄我們,這樣你依舊是那個智慧的陳佳影,但這恰恰又最可怕。”

陳佳影面無表情地看著野間。野間說:“你不理解我對你的感情,共事多年,我曾那麽仰慕你,因無法靠近你而酸楚,當看到你和王大頂演繹濃情時,我會嫉妒。所以,我現在感到非常驚悚,迫不及待你回去。”

陳佳影冷笑了一下。野間說:“王大頂會交給憲兵隊,接下去怎麽審,隨他們吧。我現在只關心你,我迫切想要知道,當初你是怎麽騙過嚴苛的審查的,九個月的審查面面俱到啊!”

陳佳影說:“還是小女孩的時候,我總是感到困惑,為什麽清晰的現實,人們卻總是不能看見。直到我深入我的專業,接觸了太多的案子我才明白,所謂愚癡,並不是因為智商低,而是因為無法安靜,心裏太多的雜念,比如恐懼、擔憂、自負又不自信、想愛又怕傷害、喜歡計算得失,所以簡單的事情變復雜了,自己障了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