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5頁)

“No——”內爾納咆哮了一聲,隨即哽咽,“請相信我,相信我,嗚嗚……被劫持的是我,是我!”

竇警長說:“嗯,你還被打暈了。說句實在話,你的辯解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不過倒是可以給我提供一種新的思路。”

竇警長拍了拍內爾納的臉,起身轉對石原說:“天亮後給法國領事館打電話,通報這件事並讓他們全都給我閉嘴。”

石原猶豫地說:“可是……”竇警長舉起徽章亮到石原面前說:“你就說共產國際在活動,其余不用多說。”

石原點點頭,竇警長說:“走,我們一起去廚房看看。”

他們走進廚房,只見台上幾個盤子裏殘留著吃剩的糕點、冷切。

竇警長若有所思地沿著灶台行走,腦袋裏浮現出各種兇手作案假設。竇警長轉向窗戶看了看,突然悟到了什麽,情不自禁地說了一聲:“應該如此!”他興奮轉身對一旁的石原說,“石原隊長,立刻審訊那對自稱被打暈的王姓夫婦!”

4

幾個便衣架著陳佳影與王大頂分別押進地下室的兩個刑訊室。

在關押陳佳影的刑訊室裏,竇警長抽出警棍,抵在陳佳影腭前,狠狠說道:“我來給你還原整個過程吧,王太太!餐廳發生群毆時,你和王先生乘亂打暈內爾納溜出內門。隨後你躲進衛生間等待,王先生拖著內爾納去廚房引誘盯守飯店後門的便衣。當兩名便衣被碎窗聲驚動後,一人撲進窗口,一人奔入通道口堵截。於是,王先生嫁禍內爾納制造燃爆並乘機翻出廚房,與同時翻出衛生間的你一同奔去已無人盯守的後門。可誰能想到呢?憲兵隊偏巧在這當口趕到,逃離路徑當即就被封死,無奈之下,你們只能又溜回衛生間去,因為王先生手裏有槍械事後無法解釋,於是,你們幹脆弄暈自己,嫁禍內爾納。”

陳佳影冷笑一下說:“您做警察是投錯行了,您該去說書。”

另一個刑訊室裏,石原將那把手槍指向被反銬在椅子上的王大頂,咆哮著說:“這把槍屬於我的一個手下,是你殺了他。”

王大頂說:“拜托,我說過多次,不知道槍怎麽來的,我被打暈了呀。”

石原說:“事情已經很清晰了,你不要再狡辯。你在餐廳的所為,明顯是在挑唆族群沖突,中國人的詭計!”

王大頂說:“說你有病你還來勁啦!我不就是幫你們說了些話嗎?那照你這意思,大東亞共榮都是詭計,抗日才是正道?”

在關押陳佳影的刑訊室裏,竇警長惡狠狠地說:“入室盤查時,你們夫妻假裝打架,之後你還上了四樓撞見我手下,自稱是想借槍殺你先生,這個邏輯倒是成立,但背後呢?四樓之上就是樓頂,在此期間,文姓要犯從那裏逃脫了。”

陳佳影說:“你是說,我在幫我同夥逃跑的過程中,還特意找警察暴露一下自己?”

竇警長說:“撬開頂樓門鎖的鐵釬是從四樓的消防箱裏取到的。”

陳佳影對便衣A說:“當時你也在,你說,從找你們直到離開,我手裏有東西嗎?”便衣A與竇警長對視了一眼,面露難色。

竇警長說:“很多疑問都會層層揭開的,包括我對你和王先生的那個直覺,你們真的很不像夫妻。”這時便衣C推門進來,走近竇警長輕聲說:“她男人提供了山東一家商行的電話。”

竇警長眼睛一亮說:“嗯,我這就去核實。”

5

山東華強商行辦公室,電話鈴響起,一名女職員抓起電話說:“您好,這裏是華強商行。”

竇警長握著電話說:“我是高蘭市警務局竇仕驍,一名涉嫌管制物品走私的男子聲稱是貴公司總裁王伯仁,我希望您能在郵寄他相片以及身份材料之前,先口頭描述一下他的樣貌特征,以便我方初步辨別。”

女職員說:“對不起,首先我行是東印度公司控股的華企,不存在走私概念;其次,鑒別王伯仁先生是否被人冒名,應該由您來描述此人的樣貌特征,與我進行核對。”

竇警長皺眉說:“您想率先得到他樣貌信息,是有難言之隱嗎?”

女職員不陰不陽地說:“這年頭騙子太多,尤其是扮警察扮海關的。”

說著,女職員一把扣了電話。“東印度公司……”竇警長沒好氣地掛了電話,“戴了這頂帽子走私都合法。”

“啪、啪、啪”, 女職員拍了幾下掌,對同事們說道:“E047那邊出問題了,具體情況不詳,我們需要暫時杜絕對方再次核對信息的可能。”

此時,在刑訊室裏,王大頂正在對石原說著:“民國十七年,東印度公司控股華強商行,作為它在山東的交易中心,我負責所有在華業務的管理;民國二十一年七月,我結識現在的太太陳佳影,由於她在關外沒有親眷,就在山東舉辦婚禮;同年,她回到高蘭,在滿鐵株式會社就職,大同元年調崗至東亞經濟調查局。直到今日,我們都處於夫妻分居的狀態,但為了支持她的工作,我王伯仁無怨無悔……我講述的,夠詳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