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頁)

甘婧閉上眼睛,聽趙閩的聲音緩緩在耳邊響起,“我給你申請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順帶著換了一部新手機,那裏面已經存了我的電話號碼。其他你想要的電話號碼,等你好些後自己導進去。不想再聯系的人,就忘記他們吧。”

甘婧想睜眼睛回應,被趙閩輕輕按住,“不要動,好好休息。”

甘婧吃力地笑了一下,表示感謝。

趙閩聲音低低地,“魏祺失蹤這兩年多,我一直認為他是去了某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創作或者是散心,從沒懷疑過他會遭遇不幸,更沒懷疑過他身邊的人。謝謝你,給我指了一條正確的路……”

趙閩的聲音很低,手心很暖,在難得的平靜中,甘婧感覺血液中的安眠成分慢慢騰騰發散開來,不知不覺,竟然睡去。

一個月後。感覺自己恢復得已經相當不錯,甘婧打電話通知了媽媽。

接到電話從武漢趕到上海,黃淑蘭還沒坐穩,就被查房換藥的劉護士說了兩句,“你是21床的媽媽?我們還以為她是孤兒。”

甘婧忙坐起,用已經基本恢復正常的右手臂挽住劉護士的胳膊,笑嘻嘻地解釋,“劉姐姐,我媽不知道我住院的事啦!我怕她著急,就沒告訴她。”

黃淑蘭顯然沒料到女兒竟然會傷得這樣重。接到甘婧的電話時,她還以為甘婧只是跌了一下,可能會傷到筋骨,因此,但當她看到甘婧吊在胸前的左手臂和頭頂仍然留有傷疤的嫩紅色傷口時,嚇得一把捂住嘴,沒哭出聲音。

看著甘婧媽媽哭了,責任護士哼了一聲,叮囑甘婧要定期復診,端起小托盤出了病房門。甘婧伸手從房頭小櫃上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媽媽,又向她旁邊的男人問了聲好,“張叔,你也來啦。”

被稱為張叔的男人點點頭。

甘婧父親去世五年後,黃淑蘭和這個同樣喪妻的男同事登記結婚。對於這個瘦小、蒼白的繼父,成年後的甘婧一直保持著最大程度的禮貌,卻無法建立父女之情。

“你坐一下唦,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再和你張叔去辦理出院手續。”哭了幾分鐘後,甘婧媽媽去病房內的洗手間洗了把臉,紅腫著雙眼扶起甘婧,讓她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坐好,又返回病房給甘婧收拾個人物品。

“這花還要不要?”甘婧媽媽指指床頭櫃上的漂亮花瓶,揚聲問門外的甘婧。

自從趙閩來過後,每天清晨,他在上海的助手都會安排鮮花公司給甘婧送來一小束帶著露珠兒的鮮花。甘婧想了想,起身回到床房,從花瓶裏摘了一朵尚未開放的粉玫瑰花苞握在手心,指指剩余的花朵說,“就讓它們留在這裏吧,送花的人看到它們,就知道我已經病愈出院了。”

甘婧媽媽點點頭,將甘婧的個人物品歸置好,又將甘婧扶到長廊長椅上坐好,這才拉著丈夫向走廊另一頭的電梯走去。

甘婧的媽媽接近一米七零,與甘婧高大健壯的爸爸站在一起很般配,可是與身邊這個瘦小男人相比,卻顯得有些高胖。在武漢街頭,常常會看到這樣的中年夫妻並肩走在一起,留給人溫馨但又略顯突兀的背影。

看著一高一低、一胖一瘦兩個背影消失在電梯中,甘婧微笑了一下,將目光投向窗外。在病痛中盤桓了一個多月,不知不覺,上海的春天已經來了。入院時還光禿禿的枝幹,如今已經萌出嬰兒牙齒般的瓷白小芽。

一周前。外部傷勢已經明顯減輕的甘婧正在病床上半躺著望向窗外發呆,剛剛得知到她入院消息的百合、藍祖平、魏元、正夫、洪傑和眉眉一起來探望她。看著幾乎與床單混然一色的甘婧,眾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為了打破尷尬氣氛,甘婧道,“我看著不是不很嚇人?我們再編一部僵屍大戰劍齒虎的腳本,我可以本色出演怪獸。”

“艾瑪!快別提劍齒虎了。”洪傑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咱們費的那些心血,可能要浪費了。”

“怎麽了?你們不是已經去西部園區進行過現場安裝與調試了嗎?”甘婧不解地問,“技術方面又有新問題了?還是對方認為故事腳本還要改動?”

藍祖平輕咳了一聲,面色晦暗地說,“都不是。那個,甘婧,你還不知道吧,你知道了也別放在心上。劍齒虎主題公園又延遲開園了。啥時候能重新再開還是個未知數。”

“為什麽?”甘婧問。

藍祖平回答,“聽說是兩方的項目負責人都涉嫌經濟問題。環宇那邊的哥們兒說,去年前任佟董跳樓自殺後,劍齒虎項目本來已經被新佟董叫停,是我們何總給了項目負責人白小姐一筆巨額活動經費,白小姐才遊說佟仁義重新啟動這個項目。佟仁義不愛錢,惟一的喜好就是膚白女孩,白小姐和何其多聯手給他奉送了好幾個白雪公主才打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