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獸樂園(第4/8頁)

看著小元帥血流不止,卡盧薩急得泫然欲泣,渾身發抖。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是折竹。那婦人看清來者,歡欣雀躍道:“好久不見,折竹先生,是我。”

她邊說邊揮著手向折竹跑去。

“啊!是譚雅夫人。”沒想到會在這種荒郊野嶺聽見熟悉悅耳的女聲。折竹與神秘的美婦譚雅夫人,在禁獵區“National Park Albert”重逢。

殘獸台地

夫人認為當地的獸醫完全可以治療小元帥,但折竹在現場對小元帥做了一番緊急處理後,堅持讓人將它送到內羅畢治療。載著小元帥的卡車出發前,折竹塞給司機一封信,裏面寫著對獸醫的囑咐。看折竹滿懷期待的樣子,他大概是想借此機會對小元帥做一番細致入微的檢查。

譚雅夫人每天都會來營地拜訪。有一天,兩人站在盛開的蜀日葵花叢前,譚雅夫人對折竹說道:

“折竹先生,您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嗎?”

“是來打獵的吧?像您這樣的有錢人只要交納一筆微不足道的入場費,就能盡情狩獵。那麽,您對哪種動物情有獨鐘呢?”

“哦,您是這麽想的?”夫人狡黠地笑道,“其實我是來找東西的。”

“哦,找什麽?”

“找人。唉,我還是把這張名為‘譚雅’的假面具拿下來說話比較好。”夫人突然將話鋒一轉。

譚雅只是化名,她是法屬索馬裏前任總督勞魯·卡斯坦拉的夫人。這位前總督夫人是貴族出生,她的娘家在盧瓦爾的蒙泰夏魯擁有一座城堡。勞魯總督老得簡直可以做她的父親,所以他們的婚姻只不過是政治聯姻。勞魯在從政前是個事業成功的商人,人總是在獲得金錢後開始覬覦權力。夫人的黃金時代便是在寂寥中度過的,她和剛愎冷酷的丈夫完全合不來。所以當她聽說丈夫要被調任到索馬裏任總督,而那裏的天氣又不適合白人婦女居住時,不知道為什麽反而非常高興。

去年,夫妻兩人來“National Park Albert”狩獵的時候,勞魯在“Ituri”大密林附近一條名為“Rutchru”的河邊神秘失蹤了。勞魯的性格十分乖戾,別人說左,他偏要往右。他不聽別人雨季危險的勸告,執意要靠近河邊,結果……

搜索隊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發現屍體,如果他在這種季節走進“Ituri”大密林,那就和死了沒有什麽分別。夫人這次故地重遊就是為了確認勞魯的生死。看來她恢復舊姓,恢復自由之身的日子不遠了。

“雖然他失蹤有一段日子了,但沒有找到屍體還是會引起他人的非議。唉,我看每個人心裏都明白,其實他早就死了。但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我還是不能安心。他就是這麽個人,腦袋掉了,只要還有一塊皮在,就會從地獄裏爬回來。呵呵,我是在說笑話。但我的確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唉,這麽一說又讓我回憶起那些不好的事來。這真是一場悲劇。”

“那夫人您就是為了找尋丈夫才到這裏來的?”

“是啊,雖然上次搜查隊找了很久,但我還想雇土人再找一遍。如果能確認他在森林裏迷路了,那我才死心……而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將來。”

夫人說得很堅決,就算她那生死不明的丈夫是成功的商人,有權的政客,但她對他卻沒有一點兒夫妻間的關心。在夫人的口中,勞魯是個令人厭惡的男人,他現在失蹤了這麽長時間算是瀆職,就算沒有死也要被政府收監。

也不難理解夫人想要找到丈夫的心情,無論他是死還是沒死,都是讓自己解脫。勞魯生死不明,反而會讓夫人感到不安。折竹開始同情夫人的處境。

“您丈夫有沒有自殺的可能?”折竹冷不防問道。

“本來在雨季接近密林就不是一般人會做出來的事,何況還是一個人跑去過河。夫人,您不覺得他這樣做是有計劃的嗎?”

“您說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會去吉布提拜托現任總督搜查總督官邸。本以為會找到記載他心情的只言片語,但翻了一遍卻什麽都沒發現。從那時候開始,我為了避人耳目便化名譚雅……”夫人面朝薄暮,深吸一口氣說道。

天色漸暗,肉色的鵜鶘飛向密林上空。在那片神秘未知的密林裏,隱蔽著夫人生死不明的丈夫,而那人的生死則直接影響到夫人的未來。

想到自己不安的未來,夫人焦急地問道:“您怎麽看,折竹先生?勞魯如果真的走入密林,他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必死無疑。”折竹斬釘截鐵地說。

好了,我們再來說說譚雅夫人。其實一路上夫人都有一個男伴同行,那男人名叫休達,關系上算是夫人的姻親。他表面上裝得十分有教養,其實是個令人討厭的家夥。夫人年輕的時候曾與他相戀,每次來營地拜訪的時候,他都會將這段經歷拿出來吹噓一番。在這趟剛果之行中,他也以夫人的伴侶自居,四處幹預夫人的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