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5頁)

阿琳剛剛沐浴過,穿上了新的芬迪紗籠8和無袖背心;冬裝與這相比,真是單調極了。突然,有人敲門:!難道是那個瑞士商人?阿琳看到了他那狡黠的目光,而他以為阿琳不知道;和他共度一個傍晚不會讓阿琳感到不快;而且,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話,共度一整夜也不錯啊。她開了門。

來的卻是兩個男人,而她從沒見過!一個高大魁梧,另一個又瘦又小。大塊頭雖然早已步入中年,依然講究穿著打扮,稀疏的頭發梳向了前方;小個子的鼻梁像是斷過一兩次。他倆都穿著休閑的島嶼服裝,但似乎很不協調,就像是小男孩在喬裝打扮。

她感到喉嚨深處有點發癢。“Da?9”

大塊頭用俄語回答:“我們來邀請你過去一趟。”他沒有笑。“我們帶你過去。”

阿琳警惕地看著兩個男人,搖搖頭:“謝謝,不過我有其他安排。”

她要關門,但那個小個子用腳抵住了門,推門走了進去。大塊頭跟在後面。

“如果你拒絕,主人會很失望,”他說。“其實,就是他堅持要你去。”

阿琳環視四周。有一次她與危險擦肩而過,當時她正和一個買家談判。那名男子抗議她要價過高,然後突然掏出一把槍。幸運的是,她說服了那男子。從那以後,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在白天做生意,而且只能在人多的場所;如果感覺會有麻煩,就一走了之,鉆進人群之中。不過,現在不是白天,也沒有人群。

電話報警。她小聲說著話,掩飾著自己的恐懼。“如果你們不馬上出去,我就叫保安。”

那兩個男人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同時交換了一下眼神,穩穩站到她兩側。

沒機會了;最好假意順從,至少目前得這樣。

“嗯。好吧。不過,你們說的這個主人是誰呀?”

大塊頭回答,“你自然會知道的。”

“如果我拒絕去呢?”

“那可不行。”

阿琳想起來,浴室裏有扇窗戶,她洗澡後開了窗。“我會去的。不過,請先讓我去梳洗一下。”她拿起包走進浴室,打算關門。

“把門開著。”命令的語氣。

這兩個男人強壯如牛,她只好遵從。塗口紅時,注意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因為人在恐懼的時候大腦往往不好使。她把一疊鈔票裝到晚裝包裏;心裏糾結著要不要帶上護照,但最終決定還是把它留在房間裏。

夜色籠罩著沙灘,那兩個男人領著她走向一輛仿佛是黑色的路虎攬勝10。眼睛適應了光線後,她就猜測這是否是一個不滿客戶的行動?心裏過了一遍客戶的名單。特拉維夫的那個以色列人告訴她在討價還價上太強硬,但他是笑著說的。安特衛普的那些猶太人不在乎價格——價格可以直接轉嫁到顧客身上,日內瓦的客戶也是這樣;最後得出結論:這不是客戶所為。除了尤金,沒人知道她在這裏;而尤金並不知道她有哪些客戶。

車子從別墅前開走,開始沿七英裏海灘11行駛。她凝視著車窗外:月光暗淡,夜空深藍,上千顆星星不停閃爍,灰色的雲朵飄飛疾馳。難道遇上了一次偶然的綁架?她聽過年輕女性在熱帶地區失蹤的故事:數百年前,海盜們囚禁了一批女性;甚至今天在美國某個地方,還有一個島嶼以她們命名。

二十分鐘以後,他們已經繞過南海岸的薩凡納,向東駛去。與七英裏海灘相比,大開曼島的東端鎮人煙更為稀少,海岸線延伸進陡峭的巖石,巖石間散落著一座座別墅。到了博登鎮12,車子轉向內陸一片樹木茂密的區域,月光斑斑駁駁地從枝葉間灑下來,蕨類植物、仙人掌和棕櫚樹的輪廓在黑暗中影影綽綽、猙獰恐怖。最後,車子從一個灌木叢中開了出來,只見一片空地中間矗立著一棟燈火通明的別墅。路虎突然駛向別墅,車輪濺起松散的石礫。

阿琳下了車。那棟別墅建在一個巖石嶙峋的山脊上,遺世獨立,宛如一個哨兵俯視著海洋;那是一個二層建築,有著傾斜的房頂和幾扇玻璃門。繁茂的樹叢圍繞在前方。

那兩個男人領她走上一條石板路,石板鋪向一扇玻璃門,光線從門裏透過照在沙灘上。小個子男人滑開門,示意她進去。接著她進了一個寬大而通風的房間,石板地面,灰墁墻壁,靠近天花板的風扇斷斷續續而有氣無力地轉動著。一個男人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原來是他!阿琳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蒼老,面龐肥胖,頭發依舊烏黑兩鬢卻已開始斑白——但還是那個弗拉迪:笑容依舊不自然,淺色的雙眸像燃燒的煤塊一樣閃亮,衣服像第二層皮膚般合身。

“你好,阿琳。”

她一陣狂怒,全身發抖——自己的反應怎麽如此強烈!上一次見他以後,已經十多年過去了,原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徹底把他趕出了自己的生活,就像丟掉一塊用過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