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3/6頁)
過了好一會兒,付洋喃喃地說: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頭已然掉進陷阱裏,但仍在負隅頑抗的困獸。
“你說你不認識‘小腳丫’和譚妮?”
我又一次有意將同一個人說成是不同的兩個人,然後,我再次觀察付洋的反應。
“嗯。”
“可是同樣,你在上個月的21號,你給譚妮,也就是‘小腳丫’,我忘記告訴你了,她們是同一個人,匯去了人民幣一萬元。你給她匯錢幹什麽?你怎麽解釋?”
付洋似乎已經絕望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人和這些事,我真的是頭一次聽說。我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你自認是冤枉的,那幹嗎還要跳黃河?”
付洋揮汗如雨,而我認為,審訊室裏甚至有點冷。
良久的沉默,我和鄧浩不再發問,默默地看著付洋。付洋則緊皺眉頭,做冥思苦想狀。
又過了一會兒,付洋忽然說:
“我想,事情可能與此有關。”
“與什麽有關?”
“前年三月份,我丟過一個身份證。這個銀行賬戶,是不是偷我身份證的人開的啊?”
鄧浩有點不屑地說:
“還丟失身份證?你能不能編個更好的理由?”
付洋臉憋得通紅。
“真的,真的。我是丟過身份證,為此我還登報掛失過,而且,那段時間我比較忙,所以我委托我父母幫我補辦的身份證,他們也可以為我證明。”
我問:
“你還記得確切日期嗎?”
“確切日期記不得了。我只記得大概是在前年的三月上旬,春節過後沒多久。”
我看了一眼開戶記錄,記錄上顯示,賬戶的開戶時間是3月17號。
“你剛才說偷?為什麽?假設你說的是真的,你還記得丟失的詳細經過嗎?”
“說起來這事挺蹊蹺。”
“怎麽蹊蹺?”
“我的身份證一直都放在錢包裏。我記得丟身份證那天早上,我去樓下超市買早點的時候,還看見身份證在錢包裏。中午吃完午飯,我就回辦公室了。回辦公室以後,我出去接了一杯開水,然後去了趟洗手間,出去的時候,我隨手把錢包放在桌子上了。”
“你經常隨手把錢包放桌子上嗎?”
“不經常。”
“那你那天為什麽會把錢包隨手放桌上?”
“一來呢,我自己一間獨立辦公室,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二來呢,開水間和洗手間離我們辦公室不遠,很快就能來回。我覺得上洗手間的時候帶著錢包不方便,怕一不小心掉馬桶裏,所以我就把錢包放辦公桌上了。”
“你回去的時候發現錢包丟了?”
“沒有,錢包還在桌子上。”
“還在桌子上?那你怎麽說身份證丟了。”
“蹊蹺就蹊蹺在這,我是晚上才發現身份證丟了的。那天物業來收物業費,我從錢包裏拿錢的時候,發現身份證沒了。我後來還仔細回憶來著,那天我用沒用過身份證,會不會是我用身份證的時候掉在別的什麽地方了,但想來想去,我那天的確沒有用過身份證。所以,身份證應該一直都在錢包裏。我還想,會不會是同事和我惡作劇,第二天到單位的時候我還問過同事,但大家都說沒看見。後來,我覺得丟身份證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登報掛失了,然後補辦了一個新的。”
“你說你登報掛失了,在什麽報紙上刊登的?”
“信報。”
“登報需要花不少錢吧?你舍得花這筆錢?哦,我忘記了,你很有錢,不在乎這點錢。”
付洋有點尷尬地說:
“本來我也沒想這麽復雜,只不過我曾經聽人說過,有些人撿到別人的身份證後,會拿著身份證去做一些違法的事情,如果想避免承擔不好的法律後果,最好的辦法就是掛失,所以我就掛失了。”
鄧浩不屑一顧地說:
“或許,掛失是你早就設計好的一個細節吧,好讓我們相信,的確是有別人偷了你的身份證。”
付洋嘴唇有點哆嗦地說:
“你說什麽?”
鄧浩說: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即使你說的是真的,你的身份證的確丟失了,也不能從根本上證明你和那個網銀賬戶無關。”
付洋面如死灰。
我說:
“除了身份證,你還發現少了什麽?”
“什麽都沒少,其他的都在。錢一分沒少,卡也都在。後來我也想過,會不會是我不小心,身份證自己從錢包裏滑出來了,但那又似乎不可能。”
“你的身份證通常放在錢包的什麽位置?”
“就夾在錢包的夾層裏,就是放卡的那種地方。”
我拿起付洋的錢包。他的錢包裏有七八個相互隔離的小夾層,夾層的大小,正適合存放卡片之類的東西。而付洋的身份證,就插在其中一個夾層裏。我試了試那些夾層開口的松緊程度,發現那些夾層開口很緊,當我把付洋的身份證拔出來再插進去之後,需要使勁才能把卡抽出來。這似乎說明,身份證自然滑落的可能性幾乎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