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4頁)

“你們一直有聯系啊?怎麽從沒告訴我,真不夠意思。”

“我不夠意思?你有多久沒來我這了?有一年多了吧?平時你連電話都不打一個,我倒是想給你打,但又怕打攪你的工作。話又說回來,雨軒來我這也沒多長時間,她和我聯系上,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我有些尷尬,端起杯子和老鬼碰杯。

“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天生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老鬼說:

“得了,連薄情寡義都來了。知道你忙,以後記得常過來看看就行了,世事變化無常,你我都需要朋友。”

我同意,心底湧起一陣暖流。

“她母親怎麽樣了?”

“她母親七年前就去世了。這孩子真不容易,她母親去世之後,她一直靠自己賺錢支付學費和生活費,讀完大學又讀研究生。我們聯系上以後,我想資助她來著,但她一直不肯接受。她說已經連累我這麽多了,不能再給我添麻煩,她要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真是個善良堅強的孩子。”

我和老鬼都有些欣慰。

老鬼又說:

“我不知道在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是否已經真正原諒了她。但我慶幸我當年的作為,盡管作為警察,我不該弄死那個老畜生,但我們畢竟使一個女孩回歸了一個女孩應該有的生活。我想,這也許就是人生的價值。也許,她永遠不會再像同齡人那樣天真,但至少,她有了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氣。”

我想起了劉芳、或者王芳,或者蘇雨軒的母親,那個讓人不齒的農村婦女,她曾經幫助自己的後夫,強奸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說母愛如山!那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設想,在母親的目光裏,女兒曾經感受過怎樣一種背棄的淒涼!如今,我們似乎可以欣慰,欣慰於她的成長,並為她的成長快樂,但我們能否忘記,在這世上,竟有這樣多違背人倫的罪行和不齒。

於是,我想到了楊震山,想到了楊震山的老婆。我想起了米桐,還想起了今天的我。

哦,《悲傷的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