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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那麽傻?”自從認識飄飄以來,陳也還從沒見飄飄哭過。他沒有想到一向溫和而且善解人意的飄飄會這麽失態,心裏對忍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分。

“我只想忍應該會信任我。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是他的好朋友,不管出了什麽事都會替他擔著的。我都說了,不會問為什麽!”飄飄不管不顧地哽咽著,心裏隱隱知道會傷到陳也,但不能克制住自己。

陳也抱住飄飄:“別哭了,好嗎?忍是我四年的同宿舍兄弟,我都沒有問他。”

“為什麽?為什麽不問他?我們在巴爾的摩一起混了這麽多年,經歷過那麽多艱難痛苦。惶恐,導師變態,孤獨,沒有溫暖,什麽樣的苦會彼此不知道?什麽樣的麻煩不能一起擔當?”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比如,如果忍告訴我們是他殺的,我們到底幫不幫他說謊?其實現在,我們已經很為難。說實話,飄飄,你覺得僅僅是忍不湊巧到了犯罪現場那麽簡單嗎?”

飄飄從陳也的懷裏掙脫出來,眼睛裏閃著淚光,緊張地問:“也,你到底什麽意思?”

陳也難堪地看著飄飄。

飄飄的聲音緩和下來:“也,告訴我你是什麽意思好嗎?”

過了一會兒,陳也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從沒了解過忍。他一直是個鎮定的人,我從沒看到他為什麽事情這麽擔心過,這肯定不是到了犯罪現場那麽簡單。如果真是他殺了人,飄飄,你想他心思有多深沉?把合照扔了,但是一起扔的還有一堆珠寶盒。這明顯是故意混淆警方的視線。”

“忍不會殺人的。”飄飄固執地說。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陳也不動聲色地說。

“而且,飄飄,你不要再去問忍了,他不可能跟你說的。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態度,那麽我告訴你。如果忍真的殺了這個叫烏瑪的女人,而且我有證據,我不會替他向警察隱瞞或者說謊。上帝不會寬恕我。”

“上帝?”飄飄吃驚地看著陳也。

“是的。如果是過去,那沒什麽好說的。但是現在我的一舉一動上帝都在看著,我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情。”陳也站在日光燈下,慘淡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張飄飄熟悉的樂呵呵的圓臉變得凝重而陌生。

飄飄一下子覺得自己的眼淚幹了。

“良心?是你的良心,還是上帝的良心?”

“這沒有區別。”陳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