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頁)

淩晨兩點,市政顧問和生意人都回家去了。奧迪面前的籌碼不少,但是黑幫大佬贏得最多。厄本這時已經喝醉了。“我討厭這個遊戲。”他說著把牌扔在桌上。

“我給你個機會把錢全贏回來,怎麽樣?”黑幫大佬說。

“這話什麽意思?”

“最後一把,全押。”

“我今晚運氣可不好,沒贏到什麽錢。”

“那就賭那個女孩。”

“什麽?”

“你的那位管家。”說完,他推倒一沓籌碼,任由它們散落在桌上,“如果你贏了,錢全都歸你。如果我贏了,我要那個女孩今晚來陪我。”

奧迪瞥了一眼廚房大門,看到貝麗塔在往洗碗機裏擺放餐具、擦洗杯子。厄本看了一眼牌桌。他已經輸了五六千美元。

“要不今天就玩到這兒吧。”奧迪說。

“我還想再玩一盤,”大佬回答,“不過你可以不參加。”他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裏面支離破碎的牙齒。

“這簡直是瘋了,”奧迪說,“她又不是你的奴隸。”

他是在跟厄本說話,但是後者立馬怒了:“你說什麽?”

奧迪想挽回局面,說:“我的意思是她沒有做錯什麽,我們今天也玩得挺開心的,不如就這樣結束吧。”

大佬把他所有的籌碼都推到牌桌中央:“最後一把,一把定輸贏,贏家通吃。”

厄本開始洗牌。奧迪只想一把掀翻牌桌,把牌掀飛在空中。厄本切了牌。“在得州打牌就該一把定輸贏。”他瞥了一眼奧迪,“你要像個娘們一樣退出,還是像個爺們一樣加入?”

“我加入。”

厄本朝著廚房喊了一聲。貝麗塔又出現了。她一直低垂著眼睛,手不停地在圍裙上搓著,頭發在低矮的燈下灼灼發亮,仿佛她頭上頂著一道光環。

“這幾位先生想賭桌上所有的東西,但是我沒籌碼了,”厄本說,他看起來精神得有點過頭,“他們建議我把你押上去。”

貝麗塔不明白他說的話。

“如果我輸了,你今晚得陪著他們中的一位,但是我相信那位先生不會吝於把他今晚贏的其他戰利品打賞給你。”說完,他又用西班牙語重復了一遍。

貝麗塔睜大了眼睛,眼裏露出驚恐的神色。

“好了,現在你知道我們的約定了。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急著拒絕。”

貝麗塔搖著頭向他懇求,但厄本回答她的語氣讓她冷到了骨頭裏。

“想想你兒子!”

奧迪知道niño的意思是“男孩”,但分辨不出這一句是威脅還是陳述。貝麗塔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拭去了一顆淚珠。

“我們這是在幹嗎?”奧迪說。

“我只是想玩牌,”厄本說,“是你們倆想睡她。”

奧迪簡直不敢看貝麗塔。她挺直了肩膀,想維持一點尊嚴,轉身離開牌桌,向廚房走去,他看到她的腿一直在發抖。

“我想讓她看著我們賭這一把。”黑幫大佬說。

厄本又把她叫了回來。然後發牌。奧迪拿到一張七和一張K作為面牌,“翻牌”則抽到一張九、一張Q和又一張七。現在出的牌是一對七。“轉牌”和“河牌”都已經翻過了。[28] 奧迪閉上眼睛,摸牌,再睜開:他摸到了一個老A和另外一張七。

厄本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他出了兩個對子。他倆看著奧迪:三個七。黑幫大佬笑了:“這些女士[29] 可真好看呀——尤其是當她們三個一起出現的時候。”

奧迪看著大佬扔在牌桌上的三個Q,胃裏一陣翻騰。讓他難受的並不是輸了錢,而是貝麗塔臉上的表情——不是震驚、訝異或憤怒,而是順從,仿佛這只是長久以來的又一次羞辱罷了。

厄本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沒扣好的襯衫裏露出半截肚皮。對於輸掉的錢,他看得很開。以後有的是機會翻本。

“我希望你那話兒不是盤在腰上。”他說,一邊套上外套,“我也不希望你傷到她或者虐待她。你聽清楚了嗎?”

黑幫大佬點點頭:“我今晚住在凱悅酒店。”

“明天中午以前把她送回來。”

“我喝多了,開不了車。”

厄本看了一眼奧迪:“你開車送他們。你要保證把她送到家。”

下山的一路上,貝麗塔都緊挨車窗坐著,仿佛想讓自己縮小一點或者幹脆消失不見。黑幫大佬想跟她聊天,但是她沒有搭話。

“我知道你會說英語。”大佬含混不清地說。

貝麗塔低垂著頭。她可能是在祈禱,也可能是在哭泣。奧迪把車停在酒店門外,先從車上下來,然後像一個真正的司機那樣幫他們打開後門。

“我有點事要和貝麗塔說一下。”他說。

“什麽事?”黑幫大佬問。

“明天中午來接她的事。”

說完,奧迪把貝麗塔帶到車的另一側。她惴惴不安地看著他,酒店大堂的燈光映在她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