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故知,禍起蕭墻內(第4/6頁)

“先生,您要點什麽?”夥計一邊說一邊殷勤地給管修沏上一壺茶。

管修微微笑了笑說道:“隨便上一兩件甜品吧!”

那夥計點了點頭道:“好嘞,您稍等!”說完提著茶壺向內中走去,管修這個位置靠近門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個進入廣德樓的人,而且如果一旦發現有變,這裏也最容易離開。隨著開場的時間接近,聽戲的人越來越多,三教九流,閑散工人紛紛從門口進來尋一個坐處等著看戲。原本平靜的院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有些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些人則吃著瓜子侃侃奇談。可是管修始終沒有找到那個“老朋友”的蹤跡。

過了片刻小二端著兩碟子甜品走到管修身旁說道:“先生您的甜品!”管修微微地點了點頭正要掏錢的時候,那小二連忙擺手說:“有人已經付過錢了!”

管修皺了皺眉頭問道:“是什麽人?”

“嘿嘿,那個人不讓我說!”小二一臉無奈地說道,“您慢用,有事兒招呼啊!”

管修還想追問,那小二已經機靈地走到了另外的桌子旁,正在這時《打龍袍》開場了,院子裏立刻安靜了下來。

管修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舞台上,正在這時一只手忽然搭在了管修的肩膀上。管修一愣,然後那人湊在管修的耳旁輕聲唱了一句戲詞道:“龍車鳳輦進皇城……”

管修聽到那聲音,嘴角微微斂起笑了笑,擡起頭見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戴著一副眼鏡,面貌清秀,長相十分幹凈正在對自己微笑。

“武田君!”管修激動地站起身來,他有些不敢相信能在這裏見到自己在日本留學時的同窗好友。眼前這個青年名叫武田正純,在日本武田這個姓氏都為皇室本家,屬於貴族血統。武田正純自然也不例外,在學校的時候管修便知他的父親在日本政府就職,但武田正純為人極為低調,或者說有些自卑,這與他是其父的第二任妻子所生有關。因為他的這種自卑經常被同學欺負,而管修和庚年與他結交便是因為二人骨子裏頗有正義感。在一次武田被欺負的時候管修和庚年路見不平,因此三人結識。

因為這件事二人都被學校記過,不過也就是從那時起武田正純與這二人形影不離。在管修的印象中武田正純始終是他和庚年的一個小跟班、小弟弟。而武田覺得只要和他們兩個在一起便沒有人敢欺負他。不久之後他們才發現武田正純雖然有些自卑,性格懦弱,然而卻練得一手好劍術。他們三個在日本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出於武田的單純所以庚年和管修的很多話也不避諱他。

在即將畢業之時武田便被其父強行送到德國學習,從此之後再無音信,卻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見。

“嘿嘿,管修君!”武田笑眯眯地坐在管修身旁宛如當年的那個小跟班一樣,“沒有想到是我吧!”

管修也坐下望著武田,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微笑,一拳捶在武田的胸口說道:“你小子當時走的時候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說,到了德國也不來一封信,我和……”說到這裏管修忽然語塞了,他想起了庚年。

與此同時武田的目光也黯淡了下來,低聲嘆了口氣說道:“庚年君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管修嘆了口氣說道:“今天不說這些了,真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會來中國,還故弄玄虛把我約到這個地方來!”

“嘿嘿!”武田笑了笑,“剛剛我唱的那幾句怎麽樣?”

“嗯,不錯,我就奇怪了你怎麽也會唱啊?”管修忽然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

“哈哈,當年上學的時候你和庚年君沒事的時候就在我眼前唱,我也是耳濡目染的!”武田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沒辦法啊,就算沒有興趣也被你們兩個熏陶得興趣濃厚了,所以一到中國我就立刻約你到這裏來見面了!”

此時舞台上的戲已經開場,台上老旦的西皮導板唱的一板一眼,字正腔圓,兩人聽了相視而笑。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這裏太亂了!”管修說著站起身來。

“好!”武田笑著跟隨管修離開了廣德樓,此時又是一陣鑼鼓聲響起……

距離此處不遠有一家三層酒樓,酒樓的裝潢在北平城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管修引著武田二人進入酒樓二層的一個雅間,叫了一桌酒樓的拿手好菜便攀談起來。

一晃四五年的光景,這四五年中兩人都變化不小,兩人都有一肚子話想說,落座之後卻只是直愣愣地望著對方,然後相視而笑。過了片刻管修說道:“武田君,你從德國回來,你父親應該能在政府給你安排一個較好的職位,怎麽會忽然來到中國呢?”

“唉!”武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實不相瞞,家父去年便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