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故知,禍起蕭墻內(第3/6頁)

幾次他都有沖上去看個究竟的沖動,然而理智卻最終還是讓他留在了原地。那個人站在門口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進石門。又是一陣輕微而有節奏的敲擊聲,接著那扇石門緩緩關閉了。

管修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在密道中又停留了片刻,見再無動靜就緩緩退出了密道。密道口的門始終開著,井水在入口以下。他跳進井水之中,然後輕輕拉動銅環,那銅環開始有些沉重,接著便有一種向內回縮的趨勢,管修松開手,銅環脫手而出,快速地縮回原位,那扇門緊跟著緩緩關閉。當銅環恢復原狀之後那扇門也就徹底關上了。

管修這才雙手抓著那條繩子費力地從井口爬出,爬出井口的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了,此時已然入秋,夜風微涼,加上管修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水浸泡透了,他感到一絲寒意。將繩索解下之後便離開了這座破舊的四合院。

回到住處的時候,管修已經被凍得嘴唇發青了,他連打了數個噴嚏,將濕透的衣服換下,換上幹衣服之後身體覺得舒服了很多。此時天邊已經隱隱泛出了一絲魚肚白,他雖然疲憊卻全然沒有睡意,坐在書桌前,腦海中一直回憶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我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見到過呢?管修可以確定這個身影極為熟悉,應該是他認識的人,但是想來想去卻總也想不起來。

管修拉開抽屜,翻出龍青留下的那個信封,無意中看見這抽屜中的一件物事。他緩緩地將那件物事拿在手上,那是一只明鬼,這只明鬼是庚年交給管修的,在庚年臨死之前他曾告訴管修一些事情那個人會去做。而關於那個人庚年多次在口中提到,他只和庚年一個人聯系。在庚年前往安陽之前曾經秘密見過自己,那時庚年似乎便已經預感到了什麽,他將這只明鬼交給自己,叮囑如果遇到什麽難題的話就用這只明鬼去找那個人商量,同時將這只明鬼的操作方法告訴了管修。

當時管修雖然有一些不祥的預感,然而見庚年誠意拳拳便也沒有追問緣由。而不久之後管修便接到了一道由憲兵司令部下達的命令,認定庚年是殺死李士群的主謀,而自己的任務則是追殺庚年。管修懷疑日本人當時已經懷疑自己與庚年有關系,所以才委派他執行這道命令。而管修又如何下得了手,他秘密前往安陽庚年住所勸說庚年離開中國,然而庚年卻執意不肯,就在這時候日本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統統包圍了。

迫於形勢危急,也可能庚年也懷疑日本人發現了自己與管修的關系。於是便讓管修將自己殺掉。在他臨死前曾經告訴管修,接下來的一些事情那個人會處理的。

從安陽回來之後管修曾幾度用這只明鬼尋找那個人的下落,然而結果卻令管修大失所望,這只明鬼帶管修去的是北平城西的一個廢棄的關帝廟,那裏荒廢的小院裏早已經長滿了荒草了。他在那座關帝廟內尋找一圈沒見到半個人影,便只能悻悻而歸。不過現在他決定今晚要再去一次那座關帝廟。

正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管修一驚,明鬼險些掉在地上。他將明鬼揣在懷裏,關好抽屜拿起電話。

“是管修君嗎?”電話裏一個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對,我是管修!請問您是?”管修客氣地問道。

“你肯定不認識我,不過您有一個老朋友想見您!”那個人很懂得如何吊起人的胃口。

“一個老朋友?”管修疑惑地重復道,“什麽老朋友?”

“呵呵,管修君不用再想了,他約您今天上午十點在廣德樓見!”說罷那個人補充道,“您一定要到哦,不然肯定會後悔的!”

還沒等管修問清楚,那個人已經掛斷了電話,管修拿著電話思忖著電話中那人的話,一個老朋友?管修不記得自己在北平城除了庚年之外還有什麽人可以談得上朋友,就連庚年和自己的關系也是十分保密的。他實在想不出可以稱之為老朋友的究竟是什麽人。

一個上午管修都在不停地看著表,猶豫著要不要赴約。在九點半的時候管修終於咬了咬牙,決定去見一見這個所謂的老朋友。

廣德樓在北平的南城,管修來到廣德樓的時候並未發現周圍有任何異樣。廣德樓前熙攘的人群,廣德樓中門大開不時有客人進進出出。廣德樓在白天也會演出一些經典的段子供那些閑暇之人解悶。

管修下了洋車緩步走進廣德樓,可能現在還為時尚早,因此廣德樓中的人並不是很多,在門口的一塊紅紙上貼著今天的劇目《打龍袍》,管修對這出戲印象深刻,偶爾也會哼唱幾句。

管修在茶園內環顧一周並沒有人向他招呼,便隨即找一張桌子坐下,剛落座一個夥計便提著茶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