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遠的嬰兒(第6/9頁)

卞太太家的院子裏有一個小花圃,旁邊有一個澆花的水缸,很大。張古就藏在那水缸的後面。

直覺告訴張古,男嬰今夜一定會來。

他要說話,即使是以一個虛假的形象說話……

天很黑,風很大,花草瑟瑟。那條總在張古家門口叫的狗又叫喚起來,它的聲音好像很遙遠。

張古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溺死迢迢的那個地方——盡管他很愛迢迢,可是仍然覺得有點害怕。

卞太太家的門一直沒有動靜。

張古一邊緊張地盯著那扇門一邊緊張地想象——那個男嬰在夜色的掩護下出現,他靈敏地溜進卞太太家門。

他沒有開燈,而是麻利地打開電腦,上網,進入聊天室,用手指一行行說話……

卞太太的房子裏很黑……

電腦屏幕的光射在男嬰的臉上,十分蒼白,很恐怖……

男嬰說:我的眉毛很漂亮……

一個黑影突然從張古的眼前跳過去,他嚇得一哆嗦。那黑影叫了兩聲:"喵——喵——"他松了一口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風越來越大。那條從來不露面的狗好像永遠不睡覺,它依然孤獨地叫著:"汪!汪!汪!"張古想回家,把所有的窗子關嚴,睡大覺。

想歸想,他還是咬咬牙挺下去了。他發誓,今夜他一定要看到真人,查出真相,聽到真話,找到真知。

他裹緊外衣,死守。

睡意一次次襲來,他幾次都差點睡過去。每次,他激靈一下醒過來,第一個反應都是回頭看一眼溺死迢迢的地方,然後再轉回來看卞太太家有沒有什麽情況。

直到天一點點亮了,那個狡猾的家夥並沒有出現。

張古再藏下去沒有意義了,因為太陽已經一點點照到他的屁股上。

他在心裏憤憤地罵起來,不知是罵那個男嬰,還是罵自己。然後,他哈欠連天地站起身,回家了。

進了門,張古馬上給馮鯨打電話,他要證實一下昨夜永遠的嬰兒沒有在網上出現。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

張古:"是馮鯨嗎?"馮鯨:"你搗什麽亂?這麽早打電話!"張古:"我直到現在還沒睡呢。"馮鯨:"你幹什麽了?"張古:"我在卞太太家房前守了一夜。"馮鯨:"有收獲嗎?"張古:"他沒去。昨夜永遠的嬰兒沒露頭吧?"馮鯨:"怎麽沒露頭!她和我幾乎聊了一夜,我剛睡!"張古這下真的傻了。

怎麽回事呢?難道永遠的嬰兒真的和小鎮發生的一切毫無關聯?她真的是南方美麗小城的一個女孩子?

張古沮喪地放下電話,走進裏屋。

眼前的一幕讓他大驚失色——他的電腦開著,很明顯剛剛被人用過!

他記得十分清楚,昨晚他離開家的時候,把電腦關掉了,還關閉了所有的電源。可現在,他的電腦開著!

而且,屏幕桌面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小魚,它遊過來遊過去,靜謐得像一個夢。

張古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跌坐在椅子上,內心的陰影把他吞沒了。

那個神秘的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了!

根除

幾個月過去了,那個男嬰的個頭似乎沒有長。他還是不會說話,還是不哭。偶爾,他咯咯笑,他的笑有點怪,臉上像塗了膠水,幹巴巴的。

李麻甚至懷疑他是個啞巴。不過,他沒有放棄教他說話。

"爸爸!"李麻說。

叉傻乎乎地看著他:"嗚咿。""媽媽!"李麻又說。

叉:"嗚咿。"熊熊被逗得咯咯直樂,學他:"嗚咿——我看你像個嗚咿。"李麻和太太都是性欲很旺盛的人,他們幾乎每天夜裏都熱火朝天地做愛。

李麻為了美好的夜生活更加美好,專門為叉打造了一張小床,把他和熊熊都放到另一個房子睡。

這天,李麻的朋友結婚,他去喝喜酒。那個朋友離異,是第二次結婚。

李太太知道李麻貪杯,他走的時候,她特意囑咐他:"你千萬少喝酒啊。"然後她貼在他耳邊說:"只要你不喝醉,今夜我好好伺候你。"天黑了,李麻還沒有回來。

李太太知道,他回來還早呢,他每次出去喝酒都是這樣。正巧這天是周四,又可以湊齊人手打麻將了。她把熊熊和叉哄睡,出去了。

幾個女人在卞太太家又壘上了長城。

大約快半夜的時候,李太太有點不安。李麻會不會醉倒在半路上?結婚的這個人是李麻最好的朋友,他一定會爛醉如泥的。

李麻長這麽大第一次喝這麽多白酒——兩瓶,60度草原白。

他第一次在酒後這麽強烈地想老婆。

他是被新郎攙扶出來的。他當時心裏還清楚,死活不讓新郎送,自己踉踉蹌蹌回家了。李麻不管喝多少酒,他都能自己走回家,特別神。

而今天,他走不了了,他是爬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