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地河血影(第2/4頁)

人類求生的本能是不可抗拒的,眼前那些正在不住忙碌的村民並不是在褻瀆自己的先祖,他們只是在消除自己生存發展中的潛在威脅。

無論怎樣根深蒂固的傳統或信仰,都必須建立在生存的基礎上。

……

陰洞中的活屍殘骸早已清理幹凈,洞底的旁側露出一個不大的裂口,那是林嶽用鉆地藤逃生時留下的痕跡,這裏也是曾為地下河的“叩穴道”入口。

“我們就這麽下去沒事吧?”S小心地問道,“耿婆走的時候不是要我們小心嗎?”

“嗐,你怕啥,不是還有我在嗎?”林嶽咧著嘴,一付大言不慚的樣子道,“甭管下面有啥,一律擺平它!”

昨天夜裏,耿婆悄然離開了村子,去聯系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臨走時,交待我務必要將血鬾全數消滅,照她的提示資料,我們決定去那個陰洞下的“叩穴道”探個究竟。

叩穴道內並不狹窄,在電筒和火把的照耀下,一條幽深的地下通道蜿蜒鉆入山下。從羅盤和S繪制的簡圖可以看出,它的走向是直通那塊葬地的。

通道內隱隱還有些濕漉,上半部較為幹燥,石壁上殘留著大量的蘚類植物,這樣的生態環境下一般會有些生長在陰濕地域的昆蟲,但一路行來卻完全看不到。下半部應該就是原有的地下河床,一些沉積的泥砂在腳下深淺不一地阻礙著我們的行進,好在並不很深,加上事先問村民借來的長筒雨靴,卻也沒有造成很大的困擾。

走出不多遠,通道的一側出現了一個不大的支道,林嶽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那正是他當時逃離此地時留下的,只不過在出來後,他下意識地將這條支道封閉了起來。

狴犴蹲在我的肩頭,雙目閃爍著黃色的光芒,表情嚴肅地四處張望著。

地下河中的鬼衣蜮是否已全數消失,對於這點我一直是心存懷疑,為了以防萬一必須借助狴犴來覺察這些潛在的小惡魔。

“有東西陷在泥裏。”暉兒用鐵鉤從河床中撈出一件物品。

那是一部數字式步話機,五公裏有效半徑,手掌大小的流線外形配著鮮艷的顏色,看上去還很新,應該是不久前才掉落在這裏的。

“大家注意周圍。”我謹慎地提醒道。

這種器材一般不會隨意丟棄,如果步話機的主人不是無意間遺失的話,那就是他在這裏受到了某種意外的襲擊,而這裏最有可能襲擊他的便是鬼衣蜮。

狴犴在我肩上打了個哈欠,圓睜的眼睛眯縫了起來,就這麽蹲坐著打起了盹,那樣子似乎是在告訴我們四周毫無危險。示意S將狴犴抱走,我摘下手套,雙掌輕輕埋入河床泥砂中,那裏還殘存著一些河水。

對我而言,有水就有信息的載體。

十來個失控的人影在眼前晃動起來,耳旁不住回想著奇怪的尖叫聲,就像是被人踩住脖頸的鴨子一般。幾聲槍響,數個人影倒地,一個高大強壯的人影走了過來,手裏拎著把微型沖鋒槍。

緊接著,通道邊側躥過三條黑影,那速度遠比之前遇到的殘魂倮還要迅速,隱約間可以辨出是三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高大人影擺手射出一梭子子彈,撂倒了其中兩名,手中的微型沖鋒槍忽然卡殼,第三名男子猙獰地將他撲住,前沖的力量竟把高大人影的身軀撞進了通道一側的泥石中。

那男子咧開嘴,露出一口鯨須般的詭異牙齒,伸出的長舌完全長成了一根紅色的肉管,頂端的小口想要吸食什麽似的不住張合著。

突然,長舌僵住了,男子漸漸硬直了起來,身軀一抖仰面倒在河床中,在他的胸口正插著一把鋸刃匕首,下刀處正是人的心臟部位。

高大人影晃動著從泥石中掙紮出來,一條臂膀無力地垂在了那裏,他艱難地從腰間拿出一個黃色的步話機,聲音嘶啞地呼叫起來:“三爺……兄弟們有麻煩……怪蟲……”

聲音嘎然而止,自通道頂部垂下的一雙利爪悄無聲息地撕裂了他的喉管,一片伸長的鯨須狀牙齒立即咬合住傷口,縫隙間肉管般的長舌不住蠕動著,噴灑而出的鮮血竟是一點不漏地落入了襲擊者的口中。

畫面中,那堅韌的角質指爪分外熟悉……

“來這兒的是陳子浩的手下,大約十來個,都被鬼衣蜮寄生了。”我沉靜了半天,才從這血腥作嘔的畫面中恢復過來。

“靠,不是吧?有十來個?!”林嶽扭著臉道,“麻煩,真麻煩,最討厭和吸血鬼打交道。”

“呀?你不是對吸血鬼很熟悉嗎?”S莫名道。

“沒啥,從小惡心蝙蝠啥的。”林嶽撇嘴道,“看那德性我就夠了。”

“哈哈,還有你怕的東西啊……”S笑倒,腳下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暉兒連忙扶住S,卻也被什麽絆了一下似的,身子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