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鬼蜮寄生

就在村民們群情高漲,個個躍躍欲試的時候,耿婆竟然漏了這麽句話出來,場面頓時冷了不少,有幾個小夥下意識地往回挪了幾步,肩膀上的袖子也褪到了腕上。

楊葛根的眼睛眨巴了幾下,立刻反應了過來,吆喝著讓村民保持次序,腳下悄悄挪動著湊了過來。

“耿老,您給大夥說說,到底咋做嘛。”楊葛根小聲道,“一說放血,人都嚇跑咧。”

“老婆子年紀大了,說話難免含糊了點。”耿婆聽著笑了起來,“只要中指血就行了……”

自古以來,我國的中醫及玄學理論認為,人的手部為陽氣聚集之處,其中的少陽三焦經絡更是陽氣流轉的主幹脈絡。而中指則正好是少陽三焦經絡的集中點,其血脈中取得的鮮血為人體極陽之物,配合適當的方法可驅除陰邪,因此素有“中指血,驅鬼邪,書符開光鬥陰絕”的說法,其實這些是有些誇大了。

即便聚集一個人全身的陽氣,也不足以像傳說中那樣除妖斬魔,更何況只是中指上那區區一點的鮮血呢?如果我們仔細觀察手背筋絡血管就不難發現,中指的血管恰好是手部動脈和靜脈的交匯延伸,也就是說中指血管是老脈沉滯新血萌生之處,富含著極具活力的血液。

摒棄故做神秘的因素,嚴格說來,中指血只能算是一種引子,正如中醫藥方上的藥引,起到的作用無外乎是激發藥性,就像雷管引爆炸藥一般,其本身是不具備殺傷力的。

在楊葛根的安排下,有村民拿來了幾壇烈酒、四個農藥噴霧器和一大把明松枝條,這些都是耿婆方才和楊葛根交待的。拍開泥封,在一個大海碗裏倒入半碗烈酒,耿婆從懷裏拿出一把銀制小刀。

“這裏凡是沒娶媳婦沒破身的都站出來。”耿婆望著面前那些小夥子道。

“大,啥叫破身咧?”姚遠山剛想上前,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停了下來,愣愣地向父親問道。

“奏是和女娃睡覺……”姚建國隨口說了一半,看到兒子遲疑的面色,心中立刻明白了不少,沉著臉把這愣小子拉去了一邊。

這頭八九個年輕小夥站了出來,耿婆挨個將他們的中指刺破,鮮血順著指尖滴入了海碗,將整碗酒水染成了鮮艷的紅色。

用小刀在碗中攪拌了幾下後,耿婆看了看酒水的色澤,似乎不太滿意,望了一圈周圍的人,目光落在了林嶽身上。

“呃~~您老那意思我明白。”林嶽識趣地上前伸出左手,“加上我這點兒應該夠了。”

S奇怪地看著林嶽,嘴裏暗自嘀咕著什麽,暉兒在一旁聽得真切,不由掩嘴偷笑了起來。

“你小子可別糊弄我,真是童子身?”耿婆瞅著林嶽道。

“這年頭不流行童子身。”林嶽壞笑道,“可我這人太土,怎麽著也跟不上流行的步伐。”

加上林嶽的中指血後,碗內酒水的色澤不再那麽鮮艷了,耿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招呼村民將幾壇烈酒灌入洗凈了的農藥噴霧器中,隨即將海碗中的血酒分作四份摻了進去。

緊接著,耿婆讓暉兒從包裏拿出兩個小瓶,倒出一些深色的藥粉來,用一點酒水調勻後也灌入了噴霧器裏。

“寶娃、牛墩、三順、鐵生,你們四個扛上噴霧器。”楊葛根見一切準備停當,立刻叫來四個小夥,“其他人點上明松枝,跟餓進去!”

眾人應聲各自準備了起來,但卻沒人敢打頭陣,楊葛根只是偷偷看著耿婆,腳下沒有移動半步。

“兩個丫頭跟著我走。”耿婆笑了笑,“林嶽、王亦凡,你倆帶著村民進去。”

說罷隨手拎起一個大酒壇,闊步走向洞內。

那個大酒壇少說有三十來斤,耿婆卻用一只手輕飄飄地就拎了起來,單手托著顯得毫不費力。旁邊的村民看得傻了眼,反應過來後便前仆後擁地跟了上來。

踏進洞內沒幾步,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不少村民被嗆得滿臉的眼淚鼻涕。耿婆手臂一沉,雙手托住酒壇兩側,手腕一較勁,酒壇旋轉著呼地飛了出去,在不遠處的半空中突然炸開。與此同時,耿婆反手抓過一個村民手中燃著了的明松枝,擡手一揮,一道火光直射而去,蓬然聲響,憑空燎起一片火光,一股夾雜著酒氣的清新氣味頓時充滿了洞內。

耿婆幹凈漂亮的幾下手法震懾了在場的村民,洞內的改觀更是讓他們信心倍增,明松火把晃動下,四個扛著噴霧器的小夥當下大步向洞穴深處走去。

洞壁和地下四處散落著不少殘缺的骸骨,從骨骼的腐化幹枯程度來看已經經歷了不少時間,這些應該就是楊葛根所說的被侵華日軍殺害拋屍的受害者遺體。不過,隨著深入洞穴,骸骨間漸漸出現了一些新鮮的肢體碎塊,甚至還有一些內臟粘在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