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明之卷五 病房裏的回憶 ](第4/6頁)

“我們調查了周家的人的不在場證明。”老李翻開隨身攜帶的一個筆記本,念道,“案發當晚七點左右,周雋麗被襲擊後,就和心臟病發的周洪生一並被送到了醫院。除此之外,當時在醫院的人還有周嶽生、周彬軒以及柳文慧,他們三人的不在場證明有我、你以及醫院的所有工作人員證實,所以不可能是兇手。至於其他人—包括柳文秀、周培鑫、周培增、周寶文和周寶武,則在那個時候一直都待在家裏,相互之間可以做不在場證明。但是,畢竟他們都是一家人,所以不能排除他們彼此串供、袒護,換句話說,如果兇手是周家一員,則可以縮減到他們五人中的一個,另外四人則是共犯。”

“不,根本沒這種可能。”段一說道,“從葉月佳死亡的時間以及那通電話的時間來看,柳文秀是在接到電話後馬上聯系的我們,如果他們五人存在共謀,難道他們不怕我們在趕往廠房的時候遇見正潛逃的兇手嗎?或者說,當時我們要是因為擔心柳文秀他們,另派幾個人暫時回別墅,那時候,如果負責殺人的那個人還沒趕回來,不也穿幫了嗎?”段一分析道,“如果五人存在共謀,不可能馬上打電話給我們,他們肯定會稍微拖延一小會兒,方便兇手逃離現場。”

“有道理。這麽說來……兇手不是周家的人?”

段一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聲,老李從他的嘴型判斷,那似乎是“但願如此”。

“我得先走了,所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少頃,老李忽然說道,“這個驗屍報告,就麻煩你幫我轉交給賈隊長吧。”

段一點了點頭。

老李遂轉過身,消失在走廊盡頭。

坐在另一旁的柳文秀看著老李依稀的背影,怔怔地愣神。

“柳女士,我們能不能聊聊?”段一忽然說。

“啊—好的。”柳文秀回過神來。

段一和柳文秀在醫院走廊旁的座位上坐下。

“段先生,這次我們真的給你添麻煩了。”柳文秀說道。

“哈哈,你太客氣了。”段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一直以來,我們周家的麻煩事一樁接著一樁。”柳文秀嘆了一口氣,“也許我們真的不該自主創業,雖然積聚了大量的資產,成為外人眼中矚目的家族企業,可是……這其中的痛楚又有幾人知道啊。”

“一年年地忙著擴展事業,不論男女老少幾乎都一起操刀上陣了,就連爸爸和伯伯—就是周洪生和周嶽生,都是已經年近七十歲的人了,卻還要幫我們工作。”

段一看著一個人嘮叨著的柳文秀,不知該說什麽好,雖然是段一提議要聊一會兒的,但他發現柳文秀已經把他當成了傾訴壓力和不幸的對象。良久,他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請、請你節哀順變。”

柳文秀不置可否,她掏出紙巾,慢慢地拭去眼旁的淚痕:“紫英的死,我始終覺得我有責任。”

“啊?”段一吃了一驚,他不明白柳文秀為何忽然把話題轉到周紫英的自殺上。

“現在想來,也許是我們做父母的太忙,以至於忽略了對紫英的照顧,否則她就不會一時想不開……”說到這裏,柳文秀再也忍不住了,她低下頭抽泣著。

“請、請不要這麽說,事情並不是這樣的。”看到柳文秀在哭泣,段一慌了手腳,他急忙說道,“我、我剛才問過雋麗,她從來沒有認為你們夫婦忽略了紫英,紫英之所以自殺,我想主要是她的長期自閉所致吧。”

“盡管這樣,我們做父母的還是有責任的吧?”柳文秀抑制住了哭泣,她擡起頭,緩緩說道,“我為了輔佐丈夫的事業,確實忽視了紫英和雋麗這對姐妹,如果先天性格好一點,比如雋麗,她的人生還不會出太大問題,但是紫英卻恰恰相反,她本身就是那種非常內向的性格,而我又忽視了對她的呵護,所以才……”

“紫英和雋麗在出生時就費了一番工夫,我有輕微的低血糖,相比其他人,生孩子時會更困難一些,以至於在生她們時,我一度昏厥過去。”柳文秀繼續說道,“當我臨盆時,我甚至對丈夫說過:如果我生孩子中途出現困難,一定要先保住孩子的命。”

“我聽說,很多低血糖的人都不會選擇要孩子的,因為生產時可能會發生危險。”

“只是輕微的而已,我自出娘胎以來就有這個病,姐姐也有。”柳文秀說,“更何況……相信你也對我們周家的雙胞胎詛咒一事略有耳聞,如果結婚後沒有生孩子,這也會造成災難的。”

“周家八代以來一直被雙胞胎的詛咒所控制,不敢越雷池一步,一百多年來,只發生過兩次沒有生出雙胞胎的情況,而這兩次周家都發生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