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東邊(第4/7頁)

“你們這些渾蛋,”利瑪斯氣憤地罵道,“可惡的渾蛋!其實你們清楚我不會把自己全都賣給你們,所以才這樣對我,是不是?所以你們才去求助於俄國人。”

“我們是使用了蘇聯在海牙的大使館,不然怎麽辦?在那之前,一直都是我們自己辦的事情。變通一下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沒想到,事實上沒人想到,你們英國人那麽快就盯上了你。”

“沒有想到?你們派人引我上鉤的時候就沒有考慮到這種可能?費德勒,你說的是真話嗎?是不是?”頭兒對他說過,要一直表現得討厭對方。這樣他們反而會重視你提供的情報。

“真是太荒唐了。”費德勒生硬地回答。他對著彼得斯用俄語說了幾句話。彼得斯點點頭站了起來。

“再見,”他對利瑪斯說,“祝你好運。”

他掛著疲倦的微笑,對費德勒點了點頭,向門口走去。伸手去開門的時候,他又轉過身來,再次對利瑪斯說了一句:

“祝你好運。”他似乎在等著利瑪斯的回應。利瑪斯可能並沒有聽進他說的話,他面色慘白,雙手放在身前,像是要打架的樣子。彼得斯還站在門口。

“我早就應該知道。”利瑪斯說,因為非常氣憤,他說話有些走調,“我早就應該猜到你們沒有那個膽量自己做這件事情,費德勒。你們這種垃圾國家出來的人只能做些零碎的活兒,全靠你們的老大哥照顧著。其實你們這裏根本就不能算是個國家,不是個獨立的政府,只是五流的狂熱政治獨裁。”他用手指著費德勒罵道:

“我了解你,你是個虐待狂。這是你的本性。你二戰時期在加拿大,對不對?躲到那種太平地方去。你要是聽到飛機轟炸聲,肯定要躲到你媽媽的圍裙下。你現在算是什麽東西?你只是蒙特的一個小跟班而已,你們全靠俄國人駐紮的二十二個師的兵力來保護你們。總之,我可憐你們,費德勒,總有一天你們早上起來,發現這一切全沒了。到時候什麽人都救不了你們,你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費德勒聳了聳肩膀。

“別激動,利瑪斯。事情早點做完,你也可以早點回家。先吃點東西,上床睡覺去。”

“你知道得很清楚,我是回不了家的。”利瑪斯反駁道,“你們是早有預謀,在英國的時候把我捧到天上,因為你們都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來東德這邊的。”

費德勒看著他那瘦削而結實的手指。

“現在不是說道理的時候,”他說,“不過你也真的沒什麽可抱怨的。我們雙方的合作有個前提,那就是總體利益高於個人利益。我們共產黨人認為情報工作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不像你自己國家的特工那樣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為了集體的利益而犧牲個人利益,有什麽不對嗎?所以看到你這麽氣憤,我都覺得有些好笑。畢竟我們這裏不需要按照英國的清規戒律辦事。”他又和氣地說,“如果認真起來說,你的所作所為也不是無可指責的。”

利瑪斯用一種厭惡的表情看著費德勒。

“我了解你們,你只是蒙特的走狗。據說你想奪蒙特的位子,現在你恐怕已經得逞了吧。蒙特掌權的日子結束了,也許就是這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費德勒回答。

“我讓你立了大功,不是嗎?”利瑪斯譏笑說。費德勒似乎想了想,才聳聳肩膀說:“行動是成功的,你到底有多少價值還不清楚,這要看了。不過行動很成功,我們幹這行的只要成功就行,要求不高。”

“所以說你立功了吧。”利瑪斯回了一句,同時看了一眼門口的彼得斯。

“沒有什麽立功不立功。”費德勒幹脆地說,“根本沒有的事情。”他在沙發的扶手上坐下,若有所思地盯著利瑪斯看了一會兒,開口說:“當然了,你對這件事情感到氣憤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和你接觸這件事,是誰報告給了你們的人?不是我們幹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們真的沒有那樣做。其實我們根本就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打算以後讓你為我們工作呢,當然現在看來這種打算是不可能了。到底是誰告訴他們的?那時候你一無所有,到處遊蕩,沒有住址,沒有親友。他們怎麽會知道你不見了?肯定是有人告發。而且告發的人不太可能是阿什或基沃,因為他們兩人現在都已經被抓起來了。”

“被逮捕了?”

“應該是的,也不一定是為了你的事情,他們還有別的事情……”

“好了,好了。”

“我對你說的都是實情。我們對彼得斯從荷蘭發來的報告很滿意。你要想拿錢離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我們,我要所有的情報。以後我們也不會強留你,留了也是我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