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重生(第3/4頁)

“牽小手嗎?”小矮人問。

“比牽手更勁爆。”對方回答。

搖滾客的大名也頻頻見報,原因是他在美國緝毒署協助下,破獲毒品走私案,最近開庭鬧得沸沸揚揚,最後打贏官司。被告包括幾名華人以及一名美艷的英國冒險女郎。女郎負責運送海洛因。只可惜,與往常一樣,仍然無法將大哥繩之以法,但據說搖滾客僅欠臨門一腳。“香港強悍而正直的執法人”,《南華早報》在社論中稱贊他機敏精明。“本港不可多得的精英。”

為了找余興話題,俱樂部的話鋒轉向巍安居戲劇化的重新開張,外圍蓋了二十英尺高的鐵絲網圍墻,以泛光燈照射,有警衛犬負責巡邏。可惜已經不再提供免費午餐,這個余興話題也很快退了流行。

至於老庫洛,已有數月不見人影,也無人提起。後來有天晚上他出現了,看來老了許多,穿著素凈,坐在以前習慣坐的角落,兩眼無神。俱樂部仍有幾人認得出他。加拿大牛仔提議玩幾局上海保齡球,不過他婉拒了。隨後發生一件怪事。有人為了俱樂部規章某個微不足道的條文爭吵起來。絲毫不足掛齒,吵的是俱樂部成員是否仍應遵循傳統簽字據。無關緊要。但不知何故,老庫洛硬是大發雷霆。他站起來,憤然走向電梯,老淚縱橫,對他們臟話一句接一句罵。

“什麽都別變。”他建議,一面憤怒揮舞著手杖,“老規則不變,讓一切延續下去。你們阻止不了巨輪,聯手無法阻止,個別也無法阻止,你們這堆乳臭未幹、專拍馬屁的菜鳥!敢動老規矩的腦筋,等我來收拾你們!”

“不中用了。”眾人同意,不歡迎他再來。可憐的家夥。多丟人現眼。

是否真有針對史邁利而來的陰謀,真有吉勒姆猜測的那番規模?如果真有,威斯特貝個人魯莽幹涉後,對陰謀造成什麽影響?不得而知,盡管在彼此信任的人士之間,也不太願意討論這個問題。恩德比與馬鐵婁之間必然存在秘密共識,納爾森一到手,應該先讓表親咬第一口,而且功勞雙方各記一筆,以換得他們支持恩德比擔任首長。當然拉康與科林斯兩人,盡管專業範圍南轅北轍,他們也脫不了關系。然而,他們在何時提議徑行逮捕納爾森,利用何種方式——例如比較傳統的方式,由倫敦部長層級聯合出招——恐怕永遠也不得而知。盡管如此,毫無疑問的是,威斯特貝對他們而言是塞翁失馬,為他們提供了苦尋不著的借口。

內心深處,史邁利究竟對這項陰謀知不知情?他是否知道,是否他私下甚至樂見這條解決之道?自此之後,彼得·吉勒姆有幸被放逐到布裏克斯頓三年,得以思考自己的見解,他堅稱上述兩個問題的答案皆為大大的“是”。他說,在危機緊急的階段,喬治寫給安恩一封信,據推測應該是在隔絕室漫長等待之際。吉勒姆這番理論的根據,那封信扮演很重的角色。他前去安恩位於威爾特郡的住處,希望促成破鏡重圓,安恩拿出那封信給他看。盡管他的任務功敗垂成,兩人交談間安恩從手提包裏取出信件。吉勒姆聲稱他記住了一部分,一回車上立刻寫下。別的不談,文筆優美之處,是吉勒姆本人不敢企求的。

我不願多愁善感,只是誠心想知道自己如何走進眼前的死胡同。就我幼年時代記憶所及,選擇地下工作是因為要達成祖國的目標,這條路似乎最直接也能走得最遠。當年的敵人眾所周知,能在報上看到。如今我只知道,我已學會以陰謀的角度詮釋人生的整體。我以這支寶劍求生至今,今日環顧四周,勢必也將以此寶劍了斷殘生。這些人令我膽戰心驚,而我卻是其中一員。如果他們朝我背後放冷箭,甚感安慰的是,至少是我的同儕下的判決。

吉勒姆也指出,這封信根本是出自陷入憂郁的史邁利之手。

他說,近來老喬治大致恢復了本色。偶爾他會偕安恩共進午餐,吉勒姆個人深信,兩人有朝一日勢必重修舊好,肯定無疑。但是喬治從未提及威斯特貝。為喬治著想的吉勒姆亦然。

[1]越南最大的城市,1976年更名為胡志明市。——譯注,下同

[2]第二次世界大戰初期英國軍隊不敵德軍,從法國的敦刻爾克大批撤退,當時還征用民間漁船才得以成功。

[3]吉蔔林小說中為英國效命的少年間諜。

[4]源自於俾斯麥用來賄賂新聞記者的費用,此筆費用稱為爬蟲基金。後泛指支付無法曝光的地下活動的基金。

[5]即印度支那。

[6]PFs, Personal Files,個人档案。

[7]迪克·惠廷頓(1354—1423),英國商人,傳說和童話中的著名人物。

[8]馬爾羅(1901—1976),法國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