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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沙揚,維克婁也仿照他的模樣讀了他的名牌。格利戈裏·提格蘭諾維奇,資深編輯,十月出版公司。

“我想,你是在找卡佳·奧拉娃。”納沙揚用英語對巴雷說。他手中的香煙舉得更高了,似乎是要更清楚地端詳面前這一位訪客。

“是的!”巴雷熱誠地回應他,旁邊一對女孩聽他這麽講,都笑了。

納沙揚咧開嘴,臉上堆起了一個讓人驚悸的笑容,然後揮舞著手中的香煙,走到一旁。維克婁認出了卡佳的背影,她正在跟兩個身材非常矮小的亞洲人說話。依維克婁的看法,這兩個亞洲人是緬甸來的。大概是由於直覺的驅使吧,她回過身來,先看到了巴雷,再看到維克婁,然後又回過來看著巴雷,臉上泛起愉悅的微笑。

“卡佳,太好了!”巴雷害羞地說,“小孩都好嗎?他們還好嗎?”

“噢,謝謝你,他們都非常好!”

在納沙揚和他的女伴們,還有維克婁的圍觀之下,巴雷遞給她一份波多馬克暨布萊爾公司舉辦開放運動酒會的請帖。

“噢,順便提一下,今晚的幾場應酬,我可能沒法去。”巴雷在回程的途中,對維克婁說,“你、亨西格和瑪麗·羅必須自己想辦法了。我今晚會和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一起吃飯。”

“那個女子我們認識嗎?”維克婁故意問道。他們兩人都笑了。這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她還好,巴雷滿足地想著。就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至少也還沒有發生在她身上。

我們當中有誰知道或猜得到巴雷對卡佳的感情有多深?在我們如此小心謹慎的監督和控制下進行的行動,一旦碰到了愛情問題,還是讓大家感到相當的棘手。

維克婁這個人,雖然自身的生活極盡散漫之能事,但要求起巴雷來,還是挺嚴苛的。也許是因為他還不到那個年紀的緣故吧!他還不能接受年齡比他大的人對感情的看法。對維克婁來說,巴雷只是到處留情而已。不過,說實在的,巴雷也的確如此。男人到了巴雷這種年紀,是不會再有心情認真談戀愛的。

亨西格的年齡與巴雷大致相仿。他把性視為私人生活中不足為外人道的小插曲,並且以為像巴雷這樣古板的人,在執行任務之余,順便放蕩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雖然他和維克婁所持的理由不盡相同,但他還是和維克婁一樣,認為巴雷會對卡佳產生感情,並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理由,因此對這兩位當事人來講,外人再好的建議也都是多余的。

那麽,倫敦呢?他們對此事並沒有明確的意見。在島上,布萊迪已經說了一籮筐的話,但是布萊迪所持的反調和正面的建議都被原封不動地打了回票。

還有奈德呢?奈德有像他一般軍人作風的太太,而且還未覺悟呢!奈德喜歡帶著憐憫的笑容說道:你是在開我玩笑吧!在這個腐敗的國家裏,我是不會輕易為女色傾倒的,除非她肯站在我這一邊去對抗全世界。

而鮑勃、薛裏頓,還有莊尼,雖然方式不同,但似乎都認為巴雷的私生活和他的胃口,大體來說,已經是錯綜復雜到連他本人都不見得有能力去處理的地步,所以他們最好還是退出這個方程式的討論為妙。

那麽,帕爾弗萊呢?老帕爾弗萊又是怎麽想的呢?——一有空閑時間就會去葛若斯芬諾廣場,而如果他不能辦到的話就打電話問奈德:“那家夥如何了?”

帕爾弗萊正在想的是漢娜,那個他曾經愛過,並且仍然愛著,用那種懦夫才會有的愛愛著的漢娜,那個一度有著像卡佳一樣溫暖、一樣深沉笑容的漢娜。“你是一個好人,帕爾弗萊,”在那些日子,那些她努力想了解我的日子裏,她會用極大的控制力說出這樣的話,“你會找出一種方法來。也許不是現在,但終究有一天,你會的。”噢!帕爾弗萊終究還是找出了一種方法!他拿法律作托詞——這有多方便!它規定:凡律師犯奸淫罪者,終身不得再從事有關淫亂罪的訴訟工作。他又拿孩子當擋箭牌,不單是他的孩子,還有她的——有這麽多的人都牽涉在裏面,親愛的。他又用婚姻作借口,他真該死!——沒有我們,他們該怎麽辦?德瑞克甚至連煎一個蛋都不會。他又拿與合夥人的關系作借口,然而就在他與合夥人散夥之後,他就一頭埋在一個神秘沙漠的沙堆裏。那兒,漢娜再也看不到他。更可恥的是,他居然還有膽子拿職務作托詞——這個單位永遠不會原諒我用這麽卑劣的方式離婚的,親愛的。別人可以,法律顧問不行,門都沒有。

我也想到那個島。就在那天傍晚,巴雷和我站在海邊的沙灘上,望著對岸的濃霧越過大西洋向我們這邊襲來。

“他們永遠也不會把她給弄出來的,對嗎?”巴雷說,“即使是出了什麽差錯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