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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法蘭克福書展嗎?”

“沒有人會為找樂子去法蘭克福的,老兄。”

“自從那次之後就沒有跟藍道說過話嗎?”

“即使有也記不得了。”

“今年在倫敦的書展也沒有過嗎?”

巴雷似乎是一下子記起什麽東西似的,“啊!史黛拉,你說對了!”

“抱歉,能否再說一遍?”

“尼基見到了一位過去曾經為我工作過的女孩子,名叫史黛拉。他認定他已迷上她了。說實在的,他會迷上任何人。他要我介紹他們認識。”

“而你也做了?”

“我試了。”

“你為他們拉皮條,你是這個意思嗎?”

“就是這個意思,老兄。”

“後來呢?”

“我約她六點鐘在街角的羅勃克喝一杯,結果尼基來了,她沒來。”

“所以你就單獨一人留下與藍道在一起了?一對一?”

“不錯,是一對一。”

“你們談些什麽?”

“我想是談史黛拉,談天氣,也許還談些別的吧!”

“布朗先生,過去你在英國是否與蘇聯公民有過接觸?”

“我偶爾會和他們的文化官員有些接觸,不過他們並不經常有空見我。在大使館為蘇聯來訪的作家開酒會的時候,我通常也會去。”

“我們知道你喜歡在倫敦康登鎮地區的一處自助餐館裏與人下棋。”

“那又怎麽樣?”

“這個自助餐館是不是蘇聯流亡人士經常光顧的一個地方,布朗先生?”

巴雷提高了他的嗓音,但是語調還是保持著平穩,“就算我認識裏奧,裏奧喜歡在雞蛋裏面挑骨頭,我也認識約瑟夫,約瑟夫是個凡事都要批評的人。不過,我既沒有跟他們上床睡覺,也沒有跟他們交換過秘密。”

“不過,聽你不假思索地就能把別人的事說得一清二楚,足見你的記憶力之強,實在是不一般。”

面對這樣無禮的挑釁,巴雷還是沒有發火。不過,這也使得他的回答更加讓人膽戰心驚。有一度,真的,他似乎是不願意再回答了;他身上的那股忍耐力似乎是在告訴他:不用再多費唇舌了。

“對我重要的,我才記,老兄。要是我的心腸沒有壞到跟你一比高下,因為那是你家的事。”

托德臉紅了,並且越來越紅。而拉瑞笑得更開朗了,笑得臉都要裂了似的。昆恩換了一個哨兵般的鬼臉色,克萊福則仿佛什麽也沒聽到。

但是奈德卻是笑得好不高興。甚至沉睡似鱷魚狀的羅素·薛裏頓也似乎記起在這麽多讓人失望的事件裏,總算有一件帶著那麽點朦朧美。

那天傍晚,我和巴雷及他的兩位守衛到了離那幢樓房很遠的海邊散步。我們撿起扁平的石塊,比賽誰的水漂打得好。

“我贏了!我贏了!”他一邊叫著,一邊奮力地把石子擲了出去。

“那些大人物已嗅出異端邪說。”薛裏頓在晚餐時對我說。他是在告訴我們現階段“遊戲”的最新動態。巴雷說他頭痛,所以要了一份蛋卷在船屋裏享用。“這些家夥大部分基於‘安全邊緣’的理由而齊聚華府,這也就是說,他們要求增加軍費的支出,還要發展新的系統。只要軍售工業在未來五十年之內有錢可賺,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他們就算不是和那些武器制造商抵足而眠,也會和這些人同桌共飲。藍鳥事件對他們來講,是一個非常壞的消息。”

“而假使這份資料是真的呢?”

薛裏頓面露悲哀地又拿了一塊胡桃派,然後說:“真的?俄國人打不了仗?他們什麽預算都遭到削減,而且莫斯科的那些小醜壓根兒不清楚事情真的糟到什麽地步,因為在現場的那些人一天到晚都在欺騙他們,好讓他們有機會贏得金表和魚子醬?你認為那就是實情嗎?”他吃了一大口,但是這一口並沒有改變他面部的輪廓。“你想他們不會作比較嗎?”他又為自己倒了一大杯咖啡。“你知道對我們這些主張民主選舉的尼安德塔人來說,最糟糕的事情是什麽嗎?那就是我們只要看一看蘇聯怎樣,大抵上就知道我們自己是什麽樣子了。蘇聯那一邊若是病入膏肓了,就代表我們這一邊也差不多了。這種情形,那些大人物不喜歡,那些廠商當然就更不用說了。”他搖了搖頭表示不以為然。“聽到那些俄國人沒法拿糞做固體燃料?聽到他們的火箭引擎不但不能噴火,反而會把東西吸進去?聽到他們的早期警報系統所發生的錯誤比我們的還嚴重?他們的重裝備就連他們自己的狗屋都出不去?還有,我們的情報單位所作的評估誇張到什麽樣荒唐的地步?你想,他們會怎麽想?”他把對那些大人物的厭惡之情完完全全地表露了出來。“如果你必須競爭的對象只是你自己,試問,你又如何去推銷你的軍備競賽?藍鳥是一項要命的情報。有多少領高薪的寶貝專家們會因此而丟掉飯碗,那就全看藍鳥的了。你要真相,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