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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尼?”奈德一邊寫著,一邊問道。

“奈德,我想我們要記下波利斯,其他名字不詳,鰥夫,六十年代後期在列寧格勒大學擔任人文學的教授。”莊尼說著,不過仍然看著他的手。

奈德拿起了另外一張調查單,在上面填了一些字,然後順手丟到他的外送公文盒。那樣子就好像他在隨興丟一張錢幣。

“帕爾弗萊,要加入嗎?”

“幫我查一下列寧格勒的報紙好嗎?奈德。”我盡可能地裝腔作勢,心裏想著克萊福的那兩名美國人一定又把他們的棕色眼珠子對著我瞧。“我想調查一九五二年數學奧林匹克獎的候選人、創辦人以及獎牌得主。”我笑著說,“並且,為了安全起見,我想你不妨連同一九五一年和一九五三年的都一起調查了。再者,我們可不可以把他在學業上得到的所有獎牌都一並查個清楚?你難道沒聽她說:‘他通過科學博士的甄試資格,取得科學博士頭銜,他真是無所不能。’我們可不可以做點這方面的調查,謝謝。”

當所有的資料都匯齊了,奈德看了看四周,找艾瑪為他把那些調查表格拿到档案室去。但沃爾特似乎覺得不太痛快,突然決定臨時軋上一腳。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奈德跟前,伸出手腕在空中揮舞著。

“我要自己查所有的資料。”他的口氣似乎是莊嚴得有些過了分。正說著,就順手把那捆粉紅色的東西抓到胸前,他說:“這場戰爭太重要了,不管我們档案室裏那些戰略專家有多麽不可抗拒,也絕對不能留給他們去查。”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那些摩門教徒是以什麽樣的眼光目送他一直走到門口,然後,就在我們聽著他的腳步聲咚咚地遠去時,這兩個人還彼此相望著。不知為什麽,隨著沃爾特的離去,我的脊骨著著實實地為他發了一陣寒。

一個小時之後,就在我剛回到總部辦公室自己的辦公桌後不久,奈德打內線電話對我說:“出去呼吸一下鄉村的新鮮空氣如何,告訴克萊福我需要你。”

“既然他都打了電話來,你最好還是走啰?”克萊福說道,緊接著又與他那些摩門教徒進行密談。

我們從停車場裏借了一輛快速的福特。當奈德開車時,我幾次想跟他說話都被他打斷。他把档案交給我,叫我讀。我們駛入了伯克郡的鄉村,他還是一言不發,甚至當車內的電話鈴響起,布拉克傳來他早先要求查證的一些事情時,他也只是咕嚕一聲:“請說。”而當對方說完之後,他就又回到他的沉思裏去了。

我們開出倫敦已經有四十裏了,腳下所經過的,是人類所發現的最肮臟的星球。我們到了一處現代科學的貧民窟,地上的青草永遠都是修剪得整整齊齊。古老的門柱各有一個由沙巖雕刻而成、已被侵蝕的獅子把守著。一位身穿棕色運動夾克的人很有禮貌地為奈德開了門,他的一位同事正拿著一個檢驗器在車底下撥弄著。然後他們很客氣地拍了拍我們進行搜身。

“你們要將公文包一起帶進去嗎?”

“是的。”奈德說。

“可以打開讓我們看看嗎?”

“不可以。”

“那麽,就請把公文包放在這個箱子裏,好嗎?我想裏面應該沒有未曝光的底片吧,先生?”

“請便。”我說,“就放在箱子裏。”

我們看著他把那一只公文包放在一個綠色的看起來像是煤箱的東西裏,然後又把它拿了出來。

“謝謝你們的合作!謝謝!”

那一輛藍色大貨車似乎對我們說“跟我來”。一只大狼狗在後窗對著我們蹙著眉頭。用電路啟動的大門開了,門後修剪過的草屑堆得像小山一樣高。橄欖樹的枝葉向著日落方向伸展著。此時,一朵蕈狀的雲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我們進入停車場,一對兀鷹在漫無光彩的天空中盤旋。幹草場被高高的鐵絲圍了起來。不冒煙的磚房在人工的窪谷中若隱若現。一塊告示牌警告這塊區域中的人在某些地帶必須要穿上保護衣。一個骷髏標志下寫著:“請務必小心”。那輛貨車在前面以一種出殯行列的步調緩慢開著。我們搖晃地繞著彎走,看到空蕩的網球場和鋁制的高塔。一排排彩色的管子在我們的身旁引領我們到了一群綠色的小屋。在這群小屋的中間(小山丘的頂上)豎著那個核時代以前最後的遺跡。那是一間伯克郡的磚造小屋,大門上鑲著一塊石板,板子上寫著“所長室”。一位身材壯碩的人踏著鋪得非常散亂的小徑來迎接我們。他穿著一件鮮綠色的運動上衣,領帶上有一個金色的網球拍狀夾扣,袖口塞著手帕。

“你們是從總部來的。很好。我是奧馬拉。你們兩位誰是奈德?我曾吩咐他在實驗室裏等候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