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3/5頁)

秘密武器?什麽秘密武器?麥克西還在說我在軍事領域的口譯能力嗎?我小心翼翼地說出了我的困惑。

“看在上帝的分上,你的秘密武器當然就是你懂的偏僻語種了。每個小孩都知道,好士兵是不會將自己的底向敵人廣而告之的。你掌握的語言也一樣。挖個掩體隱藏起來,蓋上油布,直到需要時再現身。這是常識。”

我開始發現,麥克西擁有一種危險而又讓人著迷的魔力,其部分功效在於讓我覺得,他這個非常奇怪的計劃很正常,即使我還弄不清有沒有必要這樣做。

“試試是否可行。”他建議道,就好像在向我妥協,使他的方式與我超高待遇的身份相稱。“比方說,我們說你能講英語、法語和斯瓦希裏語,這樣可以嗎?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應當是很了不起了。而你掌握的其他小語種我們則保密不說。你能控制得住自己嗎?對你來說,這是另一種挑戰,新的挑戰。”

我沒聽錯吧?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但我並不是那樣回答的。

“隊長,究竟在什麽語境下,或者說在什麽情況下,我們要這麽說?或者什麽時候不這麽說?”我又問道,假裝我只是希望他還我以一個充滿智慧的微笑。“我並不想顯得像個學究似的迂腐不堪,但我們對誰才能說呢?”

“對所有人。對整個房間裏的人。為了這次行動,為了使會議順利進行。你看,”他停頓了一下,就像專業人士向呆子解釋些什麽東西時停頓下來那樣。我得承認,我也有過把別人當做呆子的時候,我對此很內疚。“我們有兩個辛克萊爾”——他舉起兩只似乎刀槍不入的手掌,每一只就代表一個我——“這是水面上的辛克萊爾”——他舉起左手——“這是水面下的辛克萊爾”——他把右手放到膝蓋上——“水面上的部分只是冰山的頂端,你只講法語以及斯瓦希裏語的各種變體。當然,碰上朋友時你也講英語。對任何普通口譯員來說,這都是正常的約束。明白了嗎?”

“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隊長。”我確認道,極力表現出熱情。

“而在水面之下”——我目光下斜,看著他的右掌——“是冰山剩下的十分之九,也就是你懂的其他語言。你能演好這出戲吧?一點也不難,只要你控制住自己。”他縮回雙手,又吃了一塊餅幹,等著我明白過來。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不能確定能否控制得住自己,隊長。”我說道。

“辛克萊爾,不要那麽喜歡炫耀你的多語天賦。你當然管得住你自己。這事他媽的就那麽簡單。我走進會議室,把你介紹給他們。”他一邊嚼著餅幹,一邊用他那糟糕的法語介紹起我來,“‘這位是辛克萊爾先生,我們的口譯員。他精通英語、法語及斯瓦希裏語。’祝你好運。聽見有誰在用另一種語言說話,即使你聽得懂,你也要假裝不懂。”雖然我盡力掩飾,但他還是不喜歡我臉上困惑的表情。“看在上帝的分上,夥計。這又不是多大的事,就是裝啞巴而已。人們每天都在做這種事,不用試就會了,因為說話人很蠢,感覺不到人家在裝啞巴。而你,嗯,並不蠢。你他媽的很棒。嗯,很棒。對你這樣的棒小夥來說,那就是小菜一碟。”

“隊長,那麽我何時能講我掌握的其他語言呢?就是你說的那些‘水面之下的語言’。”我堅持問到底。

我心底在想,那可是我最引以為豪的語言啊,正是它們使我與眾不同。在我的書本裏,那些語言根本就沒被水淹沒,而是被成功地拯救出來了。如果你是我,你也會覺得自己應當向所有人展示這些語言。

“我們讓你講的時候你才能講,我們沒說你就不許講。我們會給你下密令的。今天給你第一部分,明天早上最後確認表演秀開始了,我們就會給你第二部分。”說完這些後,他那少有的微笑出現了,讓我感覺放松了許多。那可是能讓你寧願橫穿沙漠也要看到的微笑啊。“你是我們的秘密武器,辛克萊爾,是我們的明星,別忘了這一點。每個人一生中有多少次能獲得機會推動歷史發展呢?”

“一旦走運的話都可以吧。”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運氣只是命運的另一種說法。”麥克西糾正道。他那雙幽靈似的眼睛閃動著,有點神秘。“人要麽造就自己,要麽毀掉自己。這可不是裝門面糊弄人家。這是要在戰爭之後為剛果帶來民主。發動社會輿論,給基伍人一個適當的領導人,讓整個基伍啟動發展起來。”

一聽見他描述的偉大前景,我的大腦就開始翻騰。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直接說到我——還有漢娜——的心裏去了。

“在剛果,政壇高官犯大罪,情況至今仍未改變,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