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現在(第2/4頁)
“房……間……”終於她的聲音變成了語言。
“房間?哪兒的房間?”
“我……的。”她舉起來的手筆直地指向樓梯上面。
“你的房間,這上面的?”島田突然仿佛彈簧一般站起身來,飛快地向樓梯方向跑去了。他以短跑運動員的速度跑上了樓梯。在我和其他人木然的守望之中,島田從樓梯平台閃入了塔屋。幾乎在同一時間,仿佛撕裂般的驚叫聲傳了出來。
“怎麽啦?”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森教授問道,自己也向樓梯走去。裏面並沒有馬上作出回答。片刻的具有壓迫感的沉默在僵硬了的我們中間劃過。走到樓梯上的森教授,也中途停住腳步,等待著回應。
過了一會兒,島田細長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平台上。
“不得了了,”他沉重地說,“三田村大夫死了。”
塔屋 (淩晨1點45分)
我托倉本照顧由裏繪,便讓大石和森教授把我擡上塔的樓梯。電梯還處於故障之中,試了一下,但沒有動。
三田村則之的屍體在塔屋中央的鋼琴前。他穿著米色寬腳褲和駝色長袖襯衫,背對著門坐在鋼琴前的椅子上。弓著上身趴在黑色鍵盤蓋上的身體,正如島田告訴我們的那樣,已經成了一個不能以自己的意志活動的物體了。
“被人打破了後腦勺。”島田對我們說。
對於眼前看到的失去了生命的軀殼,森教授、大石和我都忘記了說話,呆呆地站在那裏。
“很明顯是被人殺死的。”
他的臉看上去已經沒有血色,聲音也抖得厲害。像這樣在現實中看到被人殺死的屍體,他可能也是第一次——我在慌亂的內心深處這樣想道。然而,我也說不出話來。雖說一年前經歷過那樣罕見的慘劇,但胸中湧現出的感覺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是兇器吧。”
森教授怯生生地指著屍體腳下。那裏有一把長50厘米左右、黑色鐵制的起釘器。
“好像是吧。”說著,島田彎下腰看了看,“上面戮著血和頭發。藤沼先生,這個,你有線索嗎?”
“這個麽……”
“工具箱是放在某個地方的吧!”
“好像是在下面的櫃子裏。”
“哦!”然後,島田皺著眉注視著屍體被割開的後腦勺,“傷口看上去很新啊!血還沒有凝結。”
“到底為什麽,三田村君會在這裏……”森教授用手扶著眼鏡架,向前走了一步。
“還是不要再待在現場比較好,不是嗎?”大石撓著紅色的蒜頭鼻說,“以後的事情還是交給警察比較……”
“這個麽,當然是這樣。不過——”說著,島田走著貓步轉到鋼琴的另一側,“這裏三田村大夫被殺,下面的走廊裏野澤被掐死。有人一次殺了兩個人啊!這樣的暴風雨中,警察大概會來得很遲。在這期間,各位不見得就沒有什麽危險。”
“這,難道……”
“你是說兇手是我們中的一個人。”
對森教授愚蠢的問題,島田投去了銳利的目光:“也許。也有可能不是。”
“總之我們先出去吧,”我說,“再和屍體這樣在同一個房間裏待下去,我受不了。”
“是啊!”島田老實地向回走,但突然舉手道,“啊,等等——請等一下。”
“怎麽啦?”
“這個,屍體的手……”島田指著放在鋼琴蓋上的外科醫生的手,“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被他這麽一提醒,我們都戰戰兢兢地向屍體靠近。一看,從趴著的頭前,右臂扭曲著彎了過去,而且手指還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你們不覺得以這樣的姿勢斷氣有點不自然嗎?”島田又向屍體走近了一步,“用右手握著自己左手的手指。會不會是他臨死前有意識這麽做的。”
“有意識?”
“嗯。”島田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想會不會就是所謂的臨死前的信息。”
“死前的信息?”大石歪起短脖子,滿臉不解的神情。森滋彥也是同樣的反應。我認真地看著屍體表現出的帶有暗示性質的形態,低聲地說:“就是臨死前的口信吧?”
“是的。也就是說,他會不會是在臨死前,想通過什麽方法將殺死自己的兇手告訴第三個人。”
“啊!不過,這個樣子到底……”說話的是緊皺著眉頭,把頭歪得更厲害的大石。在他旁邊,森滋彥突然說:“這會不會是表示戒指?”
“戒指?”
“對。請看!右手握著左手的戒指。看上去好像是要拔下戒指似的,不是嗎?”島田輕輕地“哦”了一聲:“我不認為他在臨死前還要做他那個‘癖好’動作。啊,說起來好像去年兇案裏的屍體的戒指也是被拔走的,對嗎?”
“是的。”
“明白了。這個,會不會是這樣的!”大石粗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