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現在(第2/5頁)

“某個地方!”我試探著說,“你也知道吧,島田先生。設計這個房子的那個中村青司的事?”

“哈哈!”島田拍著手說,“也就是說,您認為這裏有什麽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裝置,比如密室、暗道什麽的。”

“說起來,也是有這種可能性的。”

“啊,真是個有趣的想法。有意思。”島田不停地點著頭,又將便箋慢慢地照原樣疊好,放到桌子上,“您說讓我說說發現這封恐嚇信時的情況,對嗎?”

“是的。雖然我覺得可能是沒什麽深意的惡作劇而已,但還是放心不下,所以想先聽聽詳細的情況。”

“惡作劇……您真這麽想?”

“我不想認為今年還有人企圖在這裏做什麽邪惡的事情。”

“原來如此。”島田眯起眼睛,盯著我的面具說,“詳細的情況也沒什麽。正好在三個客人到的時候,我一個人從對面的北回廊開始,轉過來欣賞一成大師的畫。慢慢地看著,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走到這裏。於是便發現在這間屋子門下邊有什麽綠色的東西,感覺好像是紅地毯上的汙跡似的,覺得很奇怪。”

“地毯上的汙跡!”我俯身又拿起桌上的便箋,“當時,走廊上除了你還有其他的身影嗎?”

“沒看到有誰的身影。”

“哦……”

“您有什麽想法嗎?”

我略微躊躇了一會兒,便說了剛才考慮的東西——就是關於“罪犯”是什麽時候把它塞進門下的推理。

“這樣一來,時間上已經得到限定了。”聽完我的話,島田說,“因為我也認為您去門口迎接那三個人時,什麽都沒發現的記憶是充分值得信任的。”

“哦?”

“因為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從門下邊露出了很多的部分,甚至到走廊裏了,非常醒目。考慮到在輪椅上移動時的視線的高度,如果那時已經放在那兒的話,我想不應該不被發現的。”

“哦!”我心情復雜地點了點頭。

“話又說回來,目前似乎無法再進一步確定誰是‘送信人’,至少從客觀的條件來看是這樣。不過,如果考慮動機這條線索的話……您真的沒發現什麽線索嗎?”

“我不是說過沒有嗎?”

“是嗎?那就先這樣吧。”

看到島田縮了一下脖子,我覺得自己可能說得太多了。弄不好這個家夥真的就像他剛才說的,沒有偷看別人信件的癖好,並沒有看過便箋的內容。如果是這樣的話,把他叫到房間來就是多余了。因為作為我來說,不僅是過去,而且直到現在也不想做太多破壞這裏的靜寂的不必要的探討。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對了,藤沼先生。”可能是察覺到話已經說完了,島田稍稍從沙發上直起腰來,“旁邊的屋子是臥室吧。”

“是的。”

“有兩扇門啊!”

“右邊的門是書房。”

“書房?是書房嗎?啊,真好!”島田眼睛裏仿佛天真的孩子一般閃著光,“我也曾經想有一間能稱做書房的屬於自己的屋子。我在九州的家是經營寺廟的,所以怎麽也……啊,我的意思是說書房這個詞,只有和這種西洋風格的房子才相配。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看看裏面。”

“不巧,這個門打不開。”

對於我的回答,島田的表情有些吃驚:“打不開?”

“就是說開不了了。”我從島田不可思議地看著的暗褐色門上移開了目光,“鑰匙不知哪兒去了。”

“鑰匙?您是說丟了?”

“嗯。”

“備用的鑰匙呢?!”

“包括備用的鑰匙,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鑰匙都不見了。平時那間屋子也不怎麽用,再加上是老式堅固的鎖,修起來也很費事,所以就暫時放在那兒不管了。”

“哦!”島田抽動著淺黑色臉上高聳的鷹鉤鼻,饒有趣味地又盯著書房的門看,“有意思!我這麽說可能有點失禮。原來是這樣啊!這麽說來這就是‘打不開的房間’了?”

北回廊 (下午5點50分)

島田出去後,我便來到起居室北側的洗漱間。在專用的洗面台前脫下白色橡膠的面具和手套,然後用冷水洗了洗因汗水而發黏的臉。。洗面台前並沒有安裝鏡子。因此,我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過自己的真面目了。只是在這樣洗臉時,從指尖傳來的肌膚觸感來想像它——那令人詛咒的樣子。

我擔心一個人呆在屋裏,會無可逃避地被一些不必要的思緒所打擾。於是我出了起居室,希望從無意義地兜著圈子的思緒中掙脫出來。我操作著坐慣了的輪椅,在被狂躁的暴風雨包圍著的昏暗的走廊中走著。夾雜在風雨聲中的單調的但比往常快得多的水車的旋律,聽起來仿佛是在水車館深處跳動的心臟的起搏聲。